她總覺得遠遠不夠資格。聽到她的話，師父扶著胡子笑了起來

“是啊，你還早著呢，可是上次為你姐姐生產，十一你已經朝前邁出了一大步，師父為你提前制作這梨花木藥箱，并不是要你去行診，只是希望你今后帶著這藥箱，時刻謹記你作為醫者該有的仁義，慈悲。如此無論走去哪才像我雪廬出去的人。”

……

環顧了四周，七哥他們微笑著朝自己點點頭，思考片刻，周子衿這才又行了禮回

“是，十一明白”

這是個赤紅的方形藥箱，側拴著纏布條，方便背在身側，打開來里面各個格間層次分明，現在它只是一個空空的藥箱，師父說這些要等她自己將它慢慢裝滿，周子衿想完便將手中的針器盒放去里面，她對這個藥箱顯然愛不釋手，也嘗試著背去身側，大家伙兒看了紛紛圍了上來

“師父的手藝真沒得說”

“如此看了十一真有七哥幾分樣子”

“那是當然，十一以后肯定會比老七厲害”

……

師兄妹間你一句我一句這些玩笑話，周子衿卻在縫隙中看到茯苓低垂著眸子悄悄轉身離開了，將藥箱放去一邊，追了出來

“茯苓，你怎么了？”

往常這種時候她都是會第一個跑過來湊熱鬧。今天回來的時候，茯苓見了自己先是滿眼驚喜后面眸子卻漸漸暗淡下來，沒有同她多說一句話，茯苓提著嘴角對她笑了

“我沒事，恭喜你子衿姐，那可是我們幾個人中師父贈的第二個藥箱”

“謝謝。你等我一下，我從北京給你帶了…”

“不用了，子衿姐”將她的話打斷，望向她的眼中卻是冷漠的，疏遠的，這陌生的眼神讓周子衿微微愣住了

“是禮物，每個人都有”

茯苓猛的甩下被她拉著的手，格外憤怒說

“不用了，我以后誰的東西都不會要了，我為什么只配要別人施舍的東西呢？”聽了這異常冰冷的話，周子衿一臉詫異，只是她的小小心意，怎么會變成施舍？茯苓苦著一張臉，連忙將頭轉到一邊去

“我先回家了”說完迅速轉身跑走

“茯苓”

周子衿心中一下慌亂起來，抬腳追上去，卻在雪廬門前被人拉了回來

“子衿姐，不用追了”是石奎

“石奎，茯苓出什么事了？”

他也不說話，原本憨厚的臉上滿是疑惑不解，甚至有些頹敗，垂著頭顱，一步步慢慢的坐去雪廬外的石階上，周子衿默默坐去一邊

“你們吵架了？”

石奎失落的搖搖頭，半響后才開了口

“子衿姐，你說小九到底在想些什么呢？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一起進雪廬，一起學習，她走到哪我便跟到哪，我以為我們會一直這樣下去，這世上沒有人比我更了解她。可是她最近卻變的我都快不認識了，說著我聽不懂的話，經常會問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樣子的？”

“……”

“你知道嗎子衿姐，我很小的時候就喜歡小九了，我為她做好了一切的準備，可是她為何總是癡癡的去想著那天邊呢？”

“……”

“子衿姐，外面的世界真的有那么好嗎？”

周子衿之后仔細想了想茯苓究竟是什么時候開始有變化的？大概是那次她和石奎去桃林尋她的那天之后。是那一次嗎？之后她時不時會問周子衿外面的一些事情，周子衿被纏不過，也依稀同她說了一點，茯苓喜歡她房間里封存許久的那些包包，衣物…周子衿沒多想，隨手便送了出去。如今想來，今天的茯苓樣子是不是也有她一份責任？

回頭看了看高高懸掛雪廬的那塊牌匾，心中的迷惑越來越濃重了。周子衿不知在這些不經意間，自己是不是在做錯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