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禾感覺身體持續下墜，好像跌進了無邊無盡的深淵。眼前一片漆黑，分不清眼睛是睜是閉。

她以為自己進入了死后的世界，早已放棄抵抗。琢磨著自己生前行得正坐得端，難道就是因為愛偷懶才下地獄？如有來世，一定不能再

“小丫頭，醒一醒！”她的思緒被耳邊細語打斷，音色蒼老但有力。她第一反應以為是閻王爺來審人，嚇得蜷縮成一團。

“這孩子，哈哈哈！”身旁人被恩禾瑟瑟發抖的樣子逗樂，笑聲在空蕩蕩的空間內回蕩著，越發詭異可怕。

她眼睛微微張開一條縫，隱約看見身邊盤腿坐著個身穿白色長袍的老人，臉被帽子遮著。他輕微前傾著身子，手指在膝蓋上悠閑地敲打著。

恩禾悄悄睜眼，迅速地掃視了一圈。周圍空洞漆黑，只有她腳下這半丈大的地方被不知來源的光照亮。

這時一團藍色人形光影毫無聲息地從她身后靠近，蹲了下來查看。她毫不知其情，無意間扭頭，近在咫尺的藍光影上掛著一只眼睛，瞪得溜圓死死盯著她。

“哇啊！鬼啊！嗚嗚嗚！阿彌陀佛阿彌陀佛！放過我吧！”她抱著頭大喊，眼淚失控地淌下來。

白袍老人見玩笑開大把她被嚇哭了，有些不知所措，趕忙對著藍光影揮手，示意他退下。藍光影發出有抑揚頓挫的”嗚嗚“聲，像是在焦急地解釋什么。

老人聽懂了，回道“不怪你。”藍光影這才垂頭喪氣地飄遠了。

恩禾還在地上抱著頭抽泣，老人附身湊近喚她“小丫頭”話音剛落，她抬手就是一拳，老人一側身就輕松躲過。

她從地上彈起，架起防要戰斗姿勢。雖然臉上還掛著沒干的眼淚，眼神卻透著凌厲。

“你是誰？”她語氣中帶著些質問，后來意識到眼前的人既是長輩，又看起來不太好惹，還是不要太沖比較好。

“小丫頭，放輕松。”老人一邊回答，一邊慢悠悠地起身。

她不敢放松警惕，仔細從頭到腳打量著老人。他的長袍看起來眼熟，和巫祝的長老袍有些相似，但細節上又稍有不同。

母親的長老袍上也沒有帽子，也沒有他袍子上這種銀線裝飾紋路。歷代長老袍上都在領口繡著巫祝圖騰，他身上卻沒有。

“看出什么來了？”老人笑盈盈地問，還不忘左右側身，方便她看個清楚。

“你你就直說吧！不要拐彎抹角的！”恩禾雖然聲音大，但是心里虛，根據衣服上的信息實在沒法確定他的身份。

老人摘下帽子，花白的長發散落在肩上。他一抬頭，露出那被帽子遮住的半張臉。

恩禾慌張地后退，左腳拌右腳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他那半張臉上，深深刻著蠱宗的三角形圖騰。

老人一步步向恩禾走近，她雙腳撲騰著蹬地后退，卻無路可逃。

“你這孩子躲什么？你看了我半天，我以為你認出我了呢。”老人拿她沒辦法，只能停下腳步，遠遠地看著她撲騰。

整個空間，除了他們兩個，再無他人。

“我是巫祝的上祖啊！”老人說罷摸了摸鬢角的頭發，有些疑惑地嘟囔了一聲“天下巫祝都該認得我吧。”

恩禾聽老人道明身份后，這才安靜下來說道“上祖？不會是長老殿里，掛著的那個上祖吧。”

她每年清明都跟著族人們祭祖，可是因為輩分小，往往都在隊伍最后面，從來沒有近距離仔細看過上祖的畫像，自然就認不出。

“唉，對咯！”上祖親切得像個鄰居家老大爺，朝著恩禾招手示意她靠過來些。

恩禾依然眉頭緊皺，緊繃著神經指著他臉上的疤痕問道“那你臉上為何刻著蠱宗的印子？”

老人摸了摸臉上的疤痕，撇下幾縷頭發將其蓋上，答到“被蠱宗害了唄。”說罷，便長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