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安臉色一變,暗道糟糕。秦惜卿也連忙想出聲掩飾過去,卻已然來不及了。但聽那人大聲道“你若是那位方子安的話,豈非是被周鈞正趕出門墻的棄徒么?哈哈哈,到底是不是你?”
座上眾人聞言驚訝之極,看方子安的臉色,不用他親口承認便知道這是真的了,當下轟然一片,議論紛紛。
“原來是周鈞正的棄徒啊,被逐出師門了啊,那肯定人品不行啊。周鈞正乃剛正君子,被他趕出師門的棄徒定然不堪之極了。”
“哈哈哈,可真是有趣了。詞寫的倒是不錯,但品行不端又有何用?周鈞正也是倒霉,一輩子不收學生,收了個學生卻又逐出門墻了。有趣有趣。”
“難怪住在三元坊里,這是要躲起來,不為人所知呢。哈哈哈,沒想到被抖落出來了。”
一群人開始幸災樂禍,歡喜溢于言表。本來從一開始便對方子安看不上,但又被打了臉,正自尷尬。突然聽到這樣的消息,自然是樂不可支。加上秦惜卿話里話外神態行為對方子安似乎很是推崇,又激起了嫉妒之心。這時候自然是要大肆譏諷一番了。
也有人惋惜不已,方子安這兩首詞驚艷無比,堪稱絕世之作,卻不料是個品行不端的棄徒。若是被旁人逐出師門倒也罷了,或許還有什么隱情,但若是被周鈞正逐出師門的話,臉原因都不必探究,必是品行極為不堪之人。因為周鈞正是正人君子,他要驅逐之人必然不堪,道理就是這么簡單。
秦惜卿沒想到事情發展成這樣,她本是想借自己之名為方子安提高知名度,讓他結識更多的人,擁有更多的資源。她不想讓方子安如此有才學之人藉藉無名,所以自作主張替他張揚。卻沒想到發生了這樣的事。
“不是你們想的那樣,真正的事實是……”秦惜卿忙開口試圖為方子安辯護。
“秦姑娘,不用辯解,他們怎么想便由他們去便是。我方子安可不在乎這些事。今日蒙秦姑娘看重,邀約我前來聽曲,五首新曲首首好聽,在下如聆仙樂,心滿意足。當真感激不盡。曲已聽罷,在下也該告辭了。”方子安打斷她的話起身拱手道。
這倒是他的心里話,沒必要跟這些人解釋,徒費口舌而已。這些人跟自己本就不是一路人,一開始便帶著偏見,又怎么跟他們溝通解釋?再說了,解釋的理由也無法讓人相信,這些人怎肯相信只為了一首詞作自己便被逐出師門了?連自己都不信呢。自己也本就沒有太強烈的愿望要和這些人結交,更是不必向他們解釋什么了。自己本來就是師門棄徒,卻也不怕他們知道,不怕他們宣揚出去。
秦惜卿見方子安要走,心中愧疚自責不已,有些失態的上前抓住方子安的衣袖道“方公子,惜卿沒想到會是這樣,惜卿真的不是故意的。”
方子安微笑道“秦姑娘又要道歉了么?不必如此。今日曲子很好聽,梅花餅很好吃,秦姑娘也很美,座上諸位呢……也很客氣。我已經很高興了。真的不必這樣。我真的要走了,明兒一早還要起早溫書呢,那篇《中庸》我還沒背的滾瓜爛熟呢。”
方子安輕輕將衣袖從秦惜卿手中拉出,再施一禮,轉身大步流星而去。秦惜卿蹙眉看著他的背影輕輕嘆息了一聲,心情郁悶之極。
一旁李全忠湊上來低聲道“秦姑娘,那事兒被人知道了,方子安那兩首詞曲怕是不能用了。棄徒之詞,恐惹議論。”
秦惜卿冷聲斥道“為何不能唱?偏要唱。告訴他們,我身子有些不爽,曲會到此為止,叫他們都走吧。”
李全忠愕然道“姑娘,這不好吧。后面還要跟賓客們探討詞曲,他們都盼著和姑娘說話談天呢。”
秦惜卿冷聲道“沒心情,沒興趣。送客!”說罷拂袖而走。
李全忠呆呆站在那里發愣,皺著眉頭心里想不至于吧,為了那方子安?秦惜卿,你該不會是……不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