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他的狗腿。我家妮兒對他如此癡心,他居然這般對待你。妮兒,不是爹爹多嘴,爹爹早說了,讀書人靠不住啊。你都愿意當(dāng)他的側(cè)室,他都這般對你。叫爹爹說啊,還不如找個本分人家嫁了,以后你還快活些。跟那個方子安斷了吧。他不來最好,他若來了,爹爹跟他算清了干系,一刀兩斷。這面館他是出了銀子,咱們還了他銀子便是,從此再無瓜葛。”老張頭一邊洗刷著碗碟,一邊嘮嘮叨叨的道。
春妮停了手,沉聲道:“爹爹,你怎么又開始說這些話了?我不是說了,不想聽你說這些么?”
老張頭皺眉道:“妮兒,這時候你還不死心吶?還護著他?那方子安狼心狗肺的東西,明顯是不要你了,你還對他維護?這是何苦?”
春妮柳眉倒豎,揚起手來將手中一只白瓷盤子扔了出去,砸在旁邊的青石上,嘩啦一聲砸的粉碎。
“爹爹,我說了,我不想再聽這樣的話。我和子安有婚約,我生是他方家的人,死是他方家的鬼。他許是有事才沒有來,你又天天說這些作甚?人家哪里得罪你了么?就算他不要我了,我也要他親口跟我說。不要別人來指指畫畫的。而且,而且子安不是那種人,我相信他不是那種人。”
老張頭跳起身來剁腳道:“你這妮兒喲,死腦筋,不撞南墻不回頭。非得弄的名聲掃地才罷休。不聽爹爹言,吃虧在眼前。你瞧著吧,方子安不會再來了,你死了心的好。”
春妮更是惱怒,正要說話,突然間聽得面館門口鑼鼓喧天熱鬧之極。一大群人突然來到了鋪子門前。有人走了進來,大聲的笑著叫道:“老張頭呢?老張頭呢?賀喜賀喜,恭喜恭喜了。”
老張頭一愣,探頭從后門外看去,只見鋪子里站著一名穿紅戴綠的中年婆子,老張頭認(rèn)識這婆子,正是三元坊有名的李婆子,專門為人提親說合的媒婆。
“咦?怎么沒人呢?老張頭,人呢?”那媒婆大聲叫道。
老張頭滿腹狐疑的迎過去,連聲道:“在呢在呢。李婆子你這是做什么?”
“做什么?你可真是糊涂呀。我是受方家小公子之托,特來下聘的啊。你家春妮姑娘不是早就許了方公子么?方公子今日來下聘禮,擇日要娶你家春妮姑娘進門呢。”李媒婆笑著大聲說道。
“啊?”老張頭驚得目瞪口呆,一時呆在那里。
那媒婆卻不管他,回身招呼道:“東西都抬進來呀,都愣著作甚?”
外邊七八名挑夫連忙答應(yīng)著,在幾名吹鼓手熱熱鬧鬧的吹打聲中,將五六箱聘禮抬了進來,一字排開。
“老張頭,聘禮在此。禮單我給您念念,你可查收好了。”李媒婆笑道。
“哎哎哎!”老張頭臉上堆著笑,像個木頭人一般連連作揖。
“聘金五百兩……瞧瞧,方公子真是闊綽啊,全是足兩官銀。嘖嘖嘖。”李媒婆口中贊嘆著,伸手掀開第一只紅布裹著的箱籠,里邊紅絨布托盤上擺著數(shù)十錠銀元寶,閃耀著白花花的光澤。
老張頭眼睛都直了,嘴唇顫抖著已經(jīng)說不出話來了。
“金花釵一枚,銀手鐲一對,銀耳環(huán)一對。花布兩匹,綢緞兩匹,襦裙兩套,錦袍兩套,繡花鞋兩雙。牛肉二十斤,八斤重的大鯉魚一對,大白鵝一對,成年花雕酒兩壇,各色干果八斤,糖茶糕點各兩斤。龍鳳花燭一對,龍鳳花炮一對,龍鳳喜杯一對,龍鳳高香一對……”
李媒婆用她特有的高亢聲音像是在唱歌一般將聘禮全部唱了出來。老張頭人都傻了。聘禮之齊全貴重,超出了他的想象。這種聘禮的規(guī)格是大戶人家娶正妻的規(guī)格,他完全沒想到自己的女兒也能享受到這樣的禮遇。他有些如在夢中一般,看著箱籠打開之后琳瑯滿目的聘禮,除了傻笑都不知道說什么才好了。
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