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這種地步,趙瑗和史浩一下子醒悟了過來。事實上這件事也并不難以揣摩出來,只不過所有人都已然認為皇上再無生育的可能,將這件事當成是理所當然了。
關于皇上不能行男女之事的事情,其實只是在秘密流傳。當年金兵打到揚州時,皇上受了驚嚇,據說從此之后便不能入港。但這件事終歸是宮人流傳而出,誰也無法證實。難道還去向皇上或者后妃親口問詢不成,那豈非是自己找死。所有人都是從皇上自從元懿太子夭折之后便再無一兒半女的子嗣,以及皇上通過宮中太醫求問的壯陽之藥的舉動來判斷這件事極有可能是八九不離十的。在者皇上將普安郡王和恩平郡王兩人放在宮中收養,也從側面證明了他其實知道自己很可能要絕后,所以做了二手的準備。但是,設身處地的想一想,作為趙構而言,幾乎是憑自己一己之力延續的大宋江山卻沒有親生兒子繼承皇位,那絕對是一件讓人難以接受的事。所以皇上當真心有不甘,卻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在這種情形之下,其實立太子的事情已經成了一個犯忌諱的話題。當年這有一個人曾經不識相的提出早立國本的建議,這個人后來的下場凄慘無比,那便是在風波亭被殺的岳飛。當然岳飛之死絕非僅僅是因為這件事讓趙構不高興,但這件事絕對是禍根之一。趙構當然希望趁著自己還沒老邁能治好自己的病,能有個親生的子嗣。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他是不會立兩位郡王中的任何一位立太子的。
所有人都默認皇上沒有子嗣這件事,卻忘了皇上還在努力之中。
“子安所言甚是,我們怎么忘了這茬了?秦檜不敢犯忌諱提出此事,太后難道便會去說這件事么?太后難道不希望是皇上的親兒子繼承皇位?皇上心里想什么太后定然知道的,皇上那么孝順,這種心思怎么不會跟太后說?哎,糊涂了,我太糊涂了,慚愧之極。若非子安提醒,我們便忽視此事了。”史浩連連拍著大腿說道。
趙瑗的臉上也露出笑意來,點頭道:“是啊,咱們是身在局中,反而迷糊了。子安作為旁觀之人,反而看得更加的清楚明白。子安,你適才說,如何讓皇上一定會拒絕任何人關于立太子的提議呢?”
方子安笑道:“那還不簡單,皇上心有不甘,希望能有子嗣,便找人對癥下藥,給他希望唄。皇上應該是陽.痿不舉,那便找人獻藥,說能讓男子重振雄風。皇上心存希望,自然會壓著立太子之事不肯答應了。”
“啊?獻這種藥?那不是羞辱皇上么?再說了,皇上四處求醫問藥,什么藥沒試過?這么多年下來都無作用,那說明是沒治了啊。我們能有什么良藥可獻?”趙瑗訝異道。
史浩卻在旁哈哈笑道:“王爺,我明白子安的意思了。不在于藥能不能起作用,在于給皇上一種期望。真要不起作用,皇上還能因此便降罪不成?況且,獻這種藥,王爺可不能出面,得找人出面。最好找個游方道人這種,事后即便藥物無效,皇上也找不到人怪罪。而且最好告訴皇上,那藥物不能立竿見影,得吃個一年半載才有效,那便真正起到拖延時間的作用了。至于那藥嘛,自然是吃個十年八年也是無效的,卻也不會傷人身子。子安,你是不是這個意思?”
方子安微笑道:“史大人原來是裝糊涂,你所言正是我所想的。這獻藥可不能王爺跑去獻,那也太明顯了。得不經意間的獻藥。比如說皇上派了誰在四處尋找良方,那便讓那個人知道有良藥可醫不舉之癥,得讓他相信此事,他便會自動上門去找藥。王爺需要做的便是找個絕對可以信任的人冒充有藥方之人便罷。野和尚也好,游方道士也好,隱居的隱士也好,總之身份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讓尋藥的人相信便可。這些事,王爺便無需我們詳細說了吧。”
趙瑗大喜點頭,他完全理解了方子安的意思。正如史浩說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