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爽的上午時分,方子安在后園開辟的小場地上打著沙袋,正自大汗淋漓之時,隱約聽到前宅方向傳來嘈雜的鑼鼓和喧鬧之聲。方子安也沒在意,依舊嘭嘭嘭的擊打著沙袋,揮汗如雨。
但不久后,便見春妮匆匆進了后園,臉上帶著巨大的驚喜之情。
“夫君,夫君!快莫打拳了,快去前宅瞧瞧,有人來報喜了。”春妮叫道。
“報喜?報什么喜?”方子安道。
“說是中了什么探花,吵著要喜錢呢。”春妮道。
“啊?探花?怎么可能?”方子安驚愕的睜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
“是真是假你也得出去瞧瞧才是啊。一群人堵在院子里,黃大叔正在招呼呢。都是穿著官家衣裳的。”春妮笑道。
方子安這才忙胡亂擦了汗,拿了搭在樹枝上的長衫套在身上便走。春妮忙叫住他道:“哎哎,衣衫要穿好啊。好歹你也是中了進士的人,怎好這么出去見人?別被人說了沒體統。”
方子安苦笑轉身來,春妮上前替他扣著長衫的口子,整理他的儀表。方子安道:“你什么時候學會這些個門道了?叫我注意什么體統了。”
“秦姑娘教我的,她說你很快就是官身了,不能像以前那樣大大咧咧的,得注意身份體統。所以叫我時刻提醒著你些。”春妮道。
方子安咂嘴道:“這個秦惜卿,好的不教,全教這些沒用的。那我是不是得踱著方步,像個老公鴨一樣的出去見人啊?”
春妮掩口笑道:“那還是算了吧,那么走路了丑也丑死了。”
方子安哈哈大笑,快步往前庭來。前院里已經鬧翻了天,鑼鼓家伙什吵鬧嘈雜,一大群人在院子里圍著老黃要喜錢。方子安站在廳口臺階上大聲的咳嗽了一聲,眾人轉頭看來,頓時蜂擁上前,七嘴八舌的叫嚷起來。
“哎呀,探花郎來了,恭喜探花郎,賀喜探花郎。”
“方老爺高中探花,可喜可賀,我等來沾沾喜氣。”
“探花郎給喜錢,給喜錢。”
“……”
方子安擺手叫道:“喂喂,你們是什么人?到底在說什么?”
一名身著皂衣小吏打扮的人笑著拱手道:“探花郎還不知吧,您老人家高中今科殿試第三名探花了。在下是禮部小吏,提前來報喜的。咱們這些人都是喜報子,都是來報喜討賞的。”
方子安明白了,所謂‘喜報子’是百姓們對那些專門報喜討賞的人的一種稱謂。專門有一群人專門給人道喜,天天圍在各大衙門口打探消息。誰升官,誰加爵,誰中科舉這些事他們總是第一手知道消息,敢在朝廷通知官府告示之前便提前往主家去報喜,自備鑼鼓家伙什搞得氣氛熱烈,為得便是討賞錢。這群人現在將這件事已經做成了一個行當了。而且一來便是一大群,見者有份。
“等下,你們搞錯了吧,我得探花?你們瘋了不成?”方子安道。
“您是方子安方公子不?”那小吏問道。
“是啊。”方子安道。
“您是三元坊搬來這里的么?今年二十有二?棲霞書院讀書的是么?”
“是我,是我。”方子安老老實實的答道,再下去怕是生辰八字都要被這幫人給說出來了。
“那不就結了。正是您了。我親眼看著侍郎大人寫的金榜,能有錯么?給賞給賞,大伙兒辛苦跑來恭賀,探花郎難道不表示表示么?那可也太離譜了。”小吏目的明確,攤手向上舞動手掌,像是在跳海草舞。
方子安心里有些相信了,這家伙是禮部的小吏,提前知道結果是有可能的。殿試結果禮部張榜,他一定是看到了尚未張榜的榜單,所以才來提前討賞。不過方子安怎么也不相信自己能中探花。殿試的那篇文章自己是東拼西湊東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