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每個王朝都設有負責消防的兵馬,因為城市越來越大,人口越來越多,房舍越來越密集,所以防火救火在每個王朝都是一件必須要做的是。
大宋朝也不例外,曾設火政官專司此事。火政官所屬的防隅軍便是專門救火防火的兵馬。每個大的州府都有專司此職的人手。臨安府自成為南渡之后的都城開始,城市的規模人口都以爆炸級的程度爆發,城市的繁華也造成了房舍的密集。當今的房舍基本為木石結構為主,加之連片建造鱗次櫛比,火災的隱患和危害已經到了極為危險的程度。
遠的不說,自紹興年間起,臨安城中便發生過數起大火。紹興六年秋,臨安城定名坊大火,燒毀定名坊房舍三百余間,死傷一百多人。紹興十二年,教欽坊大火,燒毀了民坊百余間房舍的同時還燒毀了左近的文思院和妙明寺。當時正值廟會,死傷達一百七十多人。
最嚴重的一次是紹興十八年正月,上元夜的燈火引燃了中河大瓦子,整個大瓦子當時人山人海,正看花燈聽戲游玩的百姓數以萬計。一場大火在北風迅速蔓延,封堵了所有出口,最后整個大瓦子成了一片廢墟,事后統計,被燒傷燒死和慌亂的人群踩踏而死的高達六百余人,釀成慘劇。大火甚至差點往南蔓延,波及秘書省和太常寺等官衙。若非當機立斷摧毀了大火行進路上的數十間房舍,將所有樹木伐盡的話,后果更為嚴重。
除了這些大的火災之外,小的火災更是多的數不過來。偌大京城,幾乎每幾天便有火情。燒毀房舍燒傷燒死人更是家常便飯一般尋常。臨安民間有民謠:辛辛苦苦數十年,一把大火全玩完。辛辛苦苦一輩子,火神來了全得死。這便是百姓們對火災的恐懼的寫照。
大宋朝廷苦惱于此,多次加強防隅軍的力量。臨安城中原本防隅軍的數量只有七八百人,但現在,人數已經達兩千多人。在街道民坊岔街等處,每隔里許便設立防隅軍的巡防鋪子以便隨時觀察監測隱患。更在臨安城中建造了二十余處望火塔,一天十二時辰派人駐守,及時獲取城中起煙起火的情形,以便及時作出應對。
然而,即便朝廷花了很大的氣力,卻也并不能杜絕火災的發生。受限于城市爆炸性的人口規模和密集的房舍的格局,更受限于救火手段的落后,火災的隱患依舊如懸在頭頂上的一把刀,隨時可能落下。
烏篷船上,史浩對方子安介紹了如上這些情形。但接下來他說的話其實才是重點。
“這些倒也罷了,子安,你可知道防隅軍里都是些什么人么?防隅軍在名義上屬于禁軍所轄,是禁軍中的一支。但是,防隅軍卻又并非作戰兵馬,所以無論在餉銀裝備乃至地位上都比真正的軍隊低一等。但可笑的是,要是救火不力,出了大的火災的話,因為屬于軍隊兵馬,卻又要按照軍法進行懲責。所以,待遇低地位地,但是懲罰卻嚴厲,這讓防隅軍成了一個誰也不愿意去接受的臭雞蛋。防隅軍的人手又不夠,聽起來兩千多人似乎不少,但這么大的城池,又需要晝夜緊盯值守,所以其辛苦程度可想而知。危險性也極高,正所謂水火無情,大火一起,別人可以避讓,但防隅軍不可避退,只能硬著頭皮去救火,防隅軍士兵燒死燒傷的情形很常見。你想一想,在這種情形之下,誰肯來防隅軍中做事?”
方子安聽得眉頭緊皺,朝廷也不知是怎么想的,既然覺得放火重要,卻又不把防隅軍當人,那怎么能做好事情。防隅軍的人手怕是也個個都不肯盡心盡力的。
果然,史浩繼續道:“因為上述這種情形,導致防隅軍人心浮動,根本不肯好好的救火,也不肯拼命。救火的手段也極為簡單粗暴,不管火多大,哪怕是能撲滅之火,也不肯冒險施救,而是直接用拉塌房舍的辦法,砍伐樹木清空周邊的辦法去救火。起火的地方便讓他自生自滅,燒光為止。百姓們投訴到朝廷的不計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