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不棄負手沉吟,眉頭緊鎖。去年三元坊發生的大案歷歷在目。一晚上死了九個人,這已經是多年來臨安城中發生的少有的大案了。雖然最終各種證據表明,那是一伙潛入城中準備對秦相相府發動襲擊的不明身份的匪徒。他們自己發生了內訌,導致火拼死了九人。最終自己也以這種證據進行結案,畢竟這樣的大案必須要盡快的破案結案,否則對自己大大不利。但是,這件事案子里的疑點其實非常之多。
當初自己要結案的時候,宋翔便竭力的反對,認為這件案子并未查清。他列舉了好幾處關鍵的證據,比如匪徒的身份的疑點,比如向巡城士兵報案的報案人為何能在沖突中活命,以及死去的匪徒在事后都面目全非,有故意掩飾身份的嫌疑,死者的傷口有重新偽造的痕跡等等。宋翔認為,那案子一定還有內情,希望能繼續查清楚。但是,迫于治安的壓力和其他方面的考慮,趙不棄還是強令以現有證據結案,以了結此事。
但是,此時此刻,當從宋翔口中聽到了此次火災大案和三元坊的大案居然涉及到同一個人時,趙不棄便立刻意識到有些不對勁了。同樣的多人喪命的案子,同樣的涉及同一個人,同樣的有一些不合情理的疑點。這很難讓人不生出疑惑來。宋翔所說的直覺,絕非是他自己心血來潮的臆斷,顯然也是因為這種情形之下的合理懷疑。
“大人,為何兩件大案都有這方子安所在的身影,這難道只是巧合?前日大火之后,那方子安跑去火場,說了一些令人懷疑的欲蓋彌彰之言。下官昨日去他衙門里見他,用了些言語旁敲側擊的試探他,便是想找到蛛絲馬跡。雖然說,下官并未能找到確鑿的證據,那方子安也應對的滴水不漏。但是正是這種鎮定自若和滴水不漏,反而更加有疑點。而且,下官看得出來,方子安謹慎的應對下官的問話,似乎早就設立了心理上的防線。這在下官看來,其實便是狐貍尾巴。下官激的他最后說漏了嘴,下官故意明示懷疑他,他說要下官拿證據去拿他,這便是破綻。他沒有竭力否認罪行,而是要下官去拿證據,這說明他在心理上自承是主謀,只是他自己沒意識到罷了。試想,任何一個人被冤枉做了這樣的大案,難道不是怒氣勃發全力爭辯么?怎會說出‘你拿證據來’這樣的話?下官據此便可百分之百斷定,那個方子安跟這件案子必有關聯。三元坊的那件案子也必和他有關。”宋翔低聲而堅定的在趙不棄耳邊說道。
趙不棄微微點頭,緩緩開口道:“你的話很有道理,這件案子確實有些蹊蹺,或許……”
趙不棄的話尚未說完,師爺李石從門口匆匆進來,拱手稟報道:“府尊大人,火政衙門的鄭大人到了。”
趙不棄聞言忙道:“哦?這就到了么?快請!”
師爺領命而去。宋翔沉聲道:“大人,下官是否要回避。”
趙不棄想了想道:“不用了,鄭榭前來必是為了這件案子來的,你在一旁聽著也好。”
宋翔點頭稱是。趙不棄整理了一下冠袍走到門廊之下。不遠處的木廊之下,鄭榭身后跟著數人正匆匆而來。
“哎呀,鄭大人,今日是什么風把你給吹來了?”趙不棄笑著上前拱手行禮。
鄭榭緊走數步上前行禮道:“趙大人,在下唐突來訪,還望海涵。給趙大人見禮了。”
“有禮有禮!呵呵呵,這么客氣,說什么唐突?你鄭大人是大忙人,平時想見還見不著呢。”趙不棄笑著擺手道。
鄭榭呵呵而笑,轉身對著身后一人道:“方大人,這位是咱們臨安府的父母官趙大人,還不給趙大人行禮么?”
身后那人上前忙躬身行禮道:“下官方子安,見過趙知府。”
趙不棄愣了愣,他見過方子安,但是適才卻沒有認出來,因為方子安穿著官袍,和當初見他的樣子有些不同。聽到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