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垂頭喪氣的趙喜開始交代何進脅迫他的經過。
十余天前,蕪湖縣令何進請趙喜在酒樓喝酒,這讓趙喜受寵若驚。一個小小的仵作,能被縣太爺請去喝酒,那是莫大的榮光。趙喜開開心心的去赴了約。
何縣令很客氣,叫了一大桌的酒菜,跟他推杯換盞,這讓趙喜心里既激動又有些打鼓。何進大大的夸獎了趙喜,說他踏實肯干,盡心盡責。說他在蕪湖當縣令這快三年的任期里,衙門里只有趙喜最能干,雖踏實。何進還說,他即將要升遷,去往某地當知府,還問趙喜愿不愿意跟他一起上任去,給他推薦個州衙刑獄的小官當當。
趙喜簡直歡喜的要瘋了。自己何德何能能得到何縣令的賞識,居然還有升遷的可能。仵作這個工作像劊子手一樣,其實都是沒人愿意做的差事,若不是趙喜的爹爹以前便是干這一行的,趙喜怎也不會干這一行。動不動就跟死人打交道,俸祿又不高,所以趙喜早就厭倦了這個工作。他爹爹便是干了這差事,他的娘都嫌棄他身上成天有怪味兒,所以趙喜五歲的時候他娘便跟人跑了。他爹爹在他十七歲的時候也突然暴斃了。有人說,便是成天碰臟東西碰多了,被詛咒了,活不長。
趙喜從小就被他爹爹帶著去現場,死人死尸看了不知多少,也學了不少仵作的手段。爹爹死了,縣衙缺個仵作,他又無依無靠,沒有別的手段謀生,于是便子承父業,當了縣衙仵作。小小年紀的趙喜混跡在衙門捕快衙役獄卒這些猴精市儈之中,沒過幾年便學的五毒俱全。賭錢喝酒玩女人,什么事都干,完全是個喪失了人生目標的廢人。
可是現在,縣令大人居然給他指了條明路,趙喜豈能不開心的要命。恨不得跪下來給何進磕頭叫爺爺了。
然而,何進卻突然翻了臉,詢問趙喜李家姑娘一尸兩命的事情,這一下把趙喜嚇得夠嗆。半年前,他盯上了李家一個女子,那是李家小酒館中掌柜的女兒。趙喜常常在他家買酒,一來二去便用言語挑逗李家姑娘。那姑娘只有十七歲,不諳世事。趙喜見多識廣,言語詼諧,人又生的不算丑。少女被他撩撥的有些動心。趙喜又送了些鐲子香粉什么的小禮物去討那李家姑娘歡心,李家姑娘漸漸便被他給迷惑住了。
一天晚上,趙喜酒壯色膽,翻墻去了李家,進了李家姑娘的閨房。許諾要娶那李家姑娘,半強迫半誘騙的把那姑娘給睡了。多次之后,新鮮勁一過去,趙喜又覺得沒意思了。李家姑娘不懂情趣,跟那些風塵女子差了千倍萬倍。趙喜本就不是個定性之人,玩膩味了之后便再不露面了。不久后,那姑娘發現肚子大了,便跑去找趙喜。趙喜心不在焉的敷衍了她幾回,最后一次,是在一個多月前,趙喜正在賭場里揮汗如雨賭的正來勁的時候,那姑娘又去找他了。趙喜一把輸光了銀子,正在火頭上,對那姑娘辱罵了幾句,那姑娘徹底的失望了,當天便投河自盡了。
趙喜清楚的記得,尸體打撈上來,作為仵作的他查驗尸體的時候,面對那死不瞑目的姑娘,他的心里有多惶恐。那姑娘肚子鼓的老大,除了喝了河水之外,還有兩個月的身孕。趙喜當時差點便失足摔到河里。周圍圍觀的百姓都在罵,說害這個姑娘的天殺的狗賊不得好死,說干下這種傷天害理的事的人必遭天譴。他在一旁心驚膽戰,只能硬撐過去。
那姑娘確實是自殺的,有目擊證人也證明了這一點。也沒有人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所以這件事便就這么不了了之了。這件事趙喜一直膽戰心驚悶在心里,有時候夢里也會嚇醒。但他認為,此事時間一長便會被人忘記,畢竟知道這事的人沒幾個。但誰料想,此事何進居然早就知道了。定是那姑娘去找自己的時候,賭場里的人看見了她,何進一查,他們便說了。
趙喜痛哭流涕的磕頭求饒,何進告訴他,只需幫自己做件事,便可饒了他。而且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