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黯淡,雖然天剛黑不久,但是原本要持續熱鬧一番的縣城街道上已經行人寥寥。商鋪小攤很多已經關門歇業,如非必要,百姓們也都不會出門。因為這兩天城里的大搜查讓百姓們頗為驚恐,誰也不想惹上麻煩。
東城小巷仵作趙喜的小院里,趙喜正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在屋子里走來走去,他不時的來到院子里張望,急切等待著今晚要來的人。
今天一天,對于趙喜而言是極為煎熬的一天。趙喜心中很是矛盾,今天白天他不止一次的產生了要去向胡縣令告發昨晚那兩個人的沖動。但是,一想到昨天晚上那兩個人的手段他便猶豫了。斷了的手指和肋骨的疼痛時刻提醒著他,那兩個人絕非善類。自己倘若那么干了,可能很快便會橫尸街頭。他也想著設個圈套引誘那兩人上當,然后借助何縣令的人手將他們一網打盡。但是他有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昨晚那人展現的手段讓他膽寒,別的不說,光是那一手飛刀擊鼠的手段便足見是個高手。何縣令手下的那些人自己是了解的,壓根就是些欺軟怕硬的三腳貓的角色,未必能拿得住他。更何況,最大的顧慮是,他怕何縣令不相信自己。
根據昨晚兩名闖入者說的那些話可以得知,他糊里糊涂的涉足了一個極大的案子。那是關乎朝廷里的爭斗,自己在其中只是一枚棋子,一個小嘍啰而已。自己隨時可能被人碾死。一旦知道自己是個突破口,被人給盯上了之后,何進很可能會殺了自己滅口。而且昨晚自己已經寫了供狀,若是何縣令看到那供狀,就算自己辯解說是被迫的,何縣令心里恐怕也想要扒了自己的皮。
這個險,自己不能冒。
所以,思來想去,趙喜還是決定照著那兩個人的話行事。畢竟,那是目前最為迫切的威脅。不按照他們說的做,自己是活不到見到明天的太陽了。至于其他的事,自己還是不要胡思亂想,免得早早的斷送了自己的性命。
拖著受傷的身體,趙喜暗中找了衙門里的酒肉朋友套問情形。平日里一起喝酒嫖妓賭錢的交情還是派上了用場,他終于從一個人的嘴巴里套出了些消息。那個婢女小梅的下落被他給打探到了。
焦急而又煩躁的趙喜再一次來到院子里朝外張望。外邊黑乎乎的安靜的很,并無動靜。他只得再次回到屋子里,在踏進房門的那一刻,他被眼前站著的兩個黑影嚇得差點驚叫出聲來。
“趙喜,咱們又見面了。”一個黑影沉沉說道。
趙喜聽出了聲音,正是昨晚的那兩個人中的一個。
“哎呦,可嚇死我了,二位怎么跟鬼魅一般……什么時候到的我竟絲毫不知。”趙喜拍著胸口吁氣道。
方子安冷聲道“心中無鬼,又怕什么?我們來了已經半個時辰了。”
“啊?來了半個時辰了?我怎么一點也沒察覺?”趙喜訝異道。
“我們一直就在你屋子里,能讓你察覺,那還叫本事么?你定是不信的,那我便告訴你,這半個時辰里,你去院子里四趟,喝了三杯茶,去了茅廁兩趟。是也不是?”方子安冷聲道。
趙喜整個人都僵住了,對方說的是事實,他們真的在屋子里,自己居然一點也沒察覺。他們是鬼么?顯然不是。那是他們武功高強,自己根本沒有察覺他們的存在。趙喜心中頗有些慶幸,自己白天沒有犯渾,沒有去告密。否則,這樣的兩個人,憑著縣衙那些貨色,是根本拿不住的。然則從今往后,自己便麻煩大了。
“閑言少敘,趙喜,要你辦的事,你辦好了么?”方子安沉聲問道。
趙喜忙道“辦了辦了,豈敢違背好漢之命。”
方子安沉聲道“那婢女是死是活?”
趙喜忙道“活著的,被何縣令藏在了石墩胡同的一座宅子里。”
方子安喜道“哦?你確定這個消息準確?你見到了那婢女沒?”
趙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