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紛紛落座,婢女上前斟酒。眾人爭相向秦檜敬酒,觥籌交錯,甚為熱鬧。
秦坦拍了拍巴掌,但聽屏風之外,腳步西索,不久后,琵琶聲起,有歌聲裊裊而起。
“千古江山,英雄無覓,孫仲謀處。舞榭歌臺,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斜陽草樹,尋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當年,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
“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贏得倉皇北顧。四十三年,望中猶記,烽火揚州路。可堪回首,佛貍祠下,一片神鴉社鼓。憑誰問: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那歌女嗓音甚好,只是過于嬌媚。聽起來悅耳動聽有余,意境卻不足。
“五公子,這首詞不是那個方子安所寫,秦惜卿中秋歌會上唱的那首新詞么?”梁師道笑問道。
秦坦點頭道:“梁大人居然知道此事,果然是風雅之人呢。這確實是方子安寫的詞。秦惜卿那晚在船中唱了之后,便流傳京城了。”
“可惜了,這詞寫的是真好,秦惜卿唱的也好。在下雖然沒在現場聽,但事后從他人言談得知,當時是觀瀾橋頭,人人側目,如醉如癡。”梁師道笑道。
秦坦嘆了口氣道:“是啊,可惜了。寫詞之人不識抬舉,唱詞之人自尋死路。這些尋常歌女,唱曲兒總不是那個味道。諸位大人們便也將就著聽罷。”
秦檜看著秦坦落寞的神情,笑道:“秦坦,叫你安排助興之曲,你安排這一首作甚?這不是給自己添堵么?老夫知道你對那方子安耿耿于懷,對那秦惜卿也戀戀難忘。老夫知道你這次對老夫沒有下令搜查方子安的宅邸很是不滿,但你也不用以這種方式來提醒老夫。
秦坦小心思被戳破,忙道:“孫兒不敢,孫兒不知道他們會唱這一首,叫他們換一首便是了。”
萬俟卨呵呵笑道:“五公子是有情有義之人,那秦惜卿確實是絕世尤物,難免有些念想。這一次沒能拿到她,自然心里有些不快。不過五公子,那方子安蹦跶不了幾日,那秦惜卿也遲早會是你的囊中之物,不必著急。下官猜想,今晚秦相要宣布的事情,怕便要一錘定音,讓那些宵小之輩再也蹦跶不起來的消息了吧,哈哈哈。”
秦檜微笑道:“萬俟大人是不是聽到了什么風聲了?老夫怎么覺得,老夫尚未說的事,你都已經知道了?”
萬俟卨忙道:“那可沒有,下官只是瞎猜罷了。”
秦檜點頭笑道:“開個玩笑罷了。不過今晚老夫要說的事,還真是一件大事。”
眾人紛紛放下筷子和酒杯,看向秦檜。秦檜看了秦坦一眼,秦坦沉聲喝道:“所有人都退出去。”
屏風外的唱曲的歌女和樂師以及斟酒的婢女仆役紛紛退出廳去。
秦檜輕咳一聲,緩緩道:“今日傍晚,老夫去見皇上了。”
眾人紛紛點頭,誰不知道秦相傍晚頂著凜冽的寒風進宮見了皇上。應該是有要事。但是秦相不說,也沒人敢問。眾人都等著答案。
“北邊的金人……又生事了。”秦檜沉聲道:“金人襲擊了漣水榷場,殺傷了我幾十名百姓,搶了榷場貨物。”
眾人聞言愕然,弄了半天是這件事,還以為是什么大事。紹興和議之后,兩國邊境自發的榷場冒出來不少,那是南北做生意的地方。金人時有騷擾,殺人搶貨的事情不在少處,那也算不得什么新鮮事。朝廷自然是以抗議為主,同時安撫自家邊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難不成還要和金人動真格的不成。
“金國這幫烏龜王八蛋,著實不講道義。一群野蠻之徒,行事著實過分。有時候真的想……”湯思退罵道。
“想什么?”秦檜眼睛看著湯思退沉聲喝道。
“這個……沒什么,沒什么。下官多嘴。”湯思退忙擺手道。
秦檜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