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方子安早早醒來,出了帳篷,周圍鴉雀無聲。林子中間的營地里,篝火的余燼還在冒著青煙,旁邊的帳篷里一片鼾聲雷動。兵士們睡得正香。
方子安放輕腳步走到林子邊緣處,捧著山坡上的積雪清潔手臉。冰冷的雪粉在臉上融化,讓方子安立刻清醒了許多,也振奮了許多。取出布帕擦拭的時候,方子安看到趙剛帶著幾名士兵從山坡下飛奔而來。
見到方子安站在林子外,趙剛飛奔過來,拱手行禮。
方子安拱手還禮,笑道:“趙剛兄弟昨晚值夜的是么?一夜沒睡吧,趕緊去歇息一會。”
趙剛笑道:“我不困。我是凌晨接雷虎的班當(dāng)值,睡了幾個時辰。倒是大人你,怎么這么早便起來了。大伙兒都起來了么?是要出發(fā)了么?”
方子安搖頭道:“兄弟們還在歇息呢。”
趙剛道:“這幫懶蟲,大人都起來了,他們倒還在呼呼大睡。大牛,你們?nèi)ソ行阉麄儭!?
方子安忙擺手道:“不必了,讓兄弟們多歇息一會便是。都辛苦了,既然到了大山里,便不必那么太捉急了。歇息好了上路便是。”
趙剛笑道:“也好,多睡一會也好。有十幾名兄弟的腳凍傷了,硬撐著跟著走,似乎有些惡化。讓他們恢復(fù)恢復(fù)也好。”
方子安點頭。這幾日頂著嚴(yán)寒趕路,雖然做了些措施,但是天氣太冷了,還是凍傷了十幾名士兵。若不及時的恢復(fù),恐怕有幾名兄弟要丟掉幾根腳指頭。看看今天的情形如何。實在不成,方子安決定要親自替他們砍掉凍廢了的腳指頭了。倒不是方子安胡來,因為嚴(yán)重凍傷之后的部位便是一團死肉,若是不能恢復(fù)血液循環(huán),那便會發(fā)黑腐爛形成壞疽。若不及時的處理,爛肉中的微生物毒素會導(dǎo)致毒血攻心,會有性命之憂。那是方子安不想看到的。
“一會兒咱們?nèi)デ魄票闶恰α耍蠼袩o什么異樣,有無金兵蹤跡?”方子安問道。
趙剛道:“那倒沒有。對了,我們看到了一處村落,就在西邊那片山坡下邊的山坳里。天亮的時候,我們看到了冒煙,應(yīng)該是炊煙。我用千里鏡看了,是個小山村。我想著不要驚動人,便沒有抵近去瞧。”
方子安道:“哦?一會咱們?nèi)ツ巧酱謇锴魄啤!?
趙剛詫異道:“去那里作甚?”
方子安道:“我想了解一下但這里的情形,順便問個道。我們對這里很陌生,問問當(dāng)?shù)厝藢ξ覀冇泻锰帯2挥脫?dān)心,此處還是我大宋故地,山村百姓不會為金兵通風(fēng)報信的。”
辰時過半,史浩和方子安帶著數(shù)十名士兵來到了數(shù)里之外山坡下的那個小山村。踩著厚厚的積雪進村的時候,村子里狗兒狂吠,家家戶戶像是見了鬼似的關(guān)門閉戶。有的人還望后面的山林里逃走。
史浩皺眉不語,方子安低聲道:“怕是嚇著村里百姓了,把我們當(dāng)成是金兵了。我們?nèi)フ乙粦羧思医忉尳忉尅!?
史浩和方子安等人進了一家人的院子,方子安上前敲門,半晌里邊無人能應(yīng)答。但是方子安知道里邊是有人的,適才看到這家人關(guān)門閉戶,有沒有逃走,人
就在屋子里。
“鄉(xiāng)親,開開門,我們不是壞人,不會對你們不利的,開開門啊。”方子安耐心的喊話道。
門內(nèi)傳來一個老者憤怒的叫喊聲:“我們什么都被你們搶光了,我兒子也被你們拉走去當(dāng)苦力了,又要來騷擾我們作甚?非要逼死我們這些老百姓才甘心么?今兒我跟你們這幫天殺的拼了,反正也沒活路了。”
老者的聲音之外,還有一個婦人的聲音苦苦在旁哀求道:“老頭子,你千萬莫要亂來啊,不能開門啊,不能開門啊。他們會殺了你的。”
“叫他們殺便是,左右是個死,不如跟這些金狗拼了。你松開,松開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