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安微微點頭,蕭裕話語中對秦檜的不屑和鄙夷幾乎毫不掩飾。這其實說明了蕭裕極有可能知道秦檜是金國細作的身份,否則蕭裕不可能會說出‘老夫不配’這四個字。這四個字的言外之意其實便是劃清界限不屑為伍的意思。
綜合得到的有限的信息,方子安進一步的思考,得出了一個初步的結(jié)論。蕭裕只是知道秦檜的底細,但卻并非一定是秦檜在金國的靠山。因為蕭裕的對秦檜的鄙夷很明顯,且如果他是秦檜借刀殺人的那把刀的話,他完全沒有必要今日主動提及秦檜這個名字,他應該會諱莫如深才是,畢竟他需要暗地里動手,完全不必引發(fā)自己的戒心。
當然,這只是一個初步的判斷,想要進一步的得到確切的結(jié)論,還需要更多的信息來做判斷。方子安本想進一步的查問,但是又怕太著痕跡,適得其反。今日自己其實已經(jīng)讓蕭裕很不高興了,有的沒的說了一些試探他的話,再要主動聊一些話題,蕭裕定生厭惡戒備之心。所以,方子安壓下了話頭。
主賓觥籌交錯,雙方都再不主動涉及敏感話題,只談些南北風物,詩詞歌賦,歷史掌故之事。蕭裕也是學識淵博之人,雖非大宋之人,但卻也讀了很多書,知曉很多文章史典歷史掌故。史浩和方子安自然都是學識博廣之人,三人聊起這些話題來居然意外的合拍,氣氛居然變得異常的融洽熱烈。賓主雙方相互敬酒,談天說地,笑語歡聲不斷。知道的明白雙方各為其主,甚至是敵對之國的官員,將來談判的對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老友重逢,相見恨晚一般。
蕭裕倒確實是誠心誠意宴請史浩和方子安兩人,因為他居然準備了不少助興的節(jié)目。酒到酣處時,蕭裕叫來樂師和舞者奏樂唱曲跳舞,唱的是大宋流行的曲詞,舞女們跳的也是大宋流行的舞蹈。見史浩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一名舞女的時候,蕭裕甚至提出今晚可以讓這幾名舞女跟史浩和方子安回館驛侍寢。史浩和方子安連忙拒絕了這個提議。
無論金國還大宋,王公貴族之間以姬妾給貴客侍寢的陋習依然存在。蕭裕這么做倒并非是討好史浩和方子安,甚至也未必是將史浩和方子安當做貴客相待,或許只是以此瓦解史浩和方子安的防線,以美色來吸引兩人,為未來的談判爭取主動也未可知??傊?,無論出于何種目的,這種事方子安和史浩自然是不愿做的。雖然說這種事很是普遍,在這個年代也沒有什么道德上的枷鎖約束,但畢竟兩人是準翁婿的身份,二人倘若干了這樣的事,將來還如何相互面對對方。在談判桌上也硬不起腰桿子來。
初更過半,酒席即將結(jié)束。三人喝了金國著名的烈性狼酒,都有些熏熏之意。史浩和方子安在來之前便商量好了,為了安全著想,不能太晚離開,所以兩人對個眼色,起身告辭。
蕭裕也不強留,起身要送兩位宋使到宅邸門口,三人剛剛起身準備離開,忽見一名仆役匆匆而來,走到蕭裕身旁附耳對著蕭裕低聲說了幾句話,蕭裕聽了臉色一變,眉頭緊皺。
“當真?探聽清楚了么?”蕭裕問道。
“打探的清清楚楚,相爺?!蹦瞧鸵鄣吐暤?。
蕭裕緩緩點頭,來到史浩方子安身前,拱手笑道:“二位貴使今晚賞光前來,老夫很是高興。很久沒有喝過這么高興的酒了。今晚月色不錯,昨晚老夫沒空賞月,今晚正好補回來。這樣吧,老夫親自送二位貴使回館驛,路上也好賞賞月色。”
方子安覺得有些奇怪,就算今晚酒宴氣氛還算融洽,蕭裕也沒必要要親自送自己等人回館驛。賞月什么的顯然是托辭,他要賞月,在他的大宅子里賞月便是,何必要在路上賞月。
史浩也似乎覺察到了些什么,沉聲問道:“蕭丞相,是出了什么事么?”
蕭裕呵呵一笑道:“沒什么。是這樣,咱們燕京新進擴建,各色人等搬遷而來,城中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