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沉聲道:“這是蕭丞相寫的詩么?”
蕭裕道:“閑暇時也舞文弄墨一番,可惜我大金對文事不重視,也無人應和。聊以自娛罷了。”
方子安道:“蕭丞相可真是孤單的很。”
蕭裕道:“老夫孤單?老夫貴為大金丞相,出則仆從如云,入則眾星拱月,何來孤單之說?”
方子安道:“我說的孤單,是內心的孤單。連個談詩論文的對象都沒有,身旁熙攘,又有何用?倘若蕭丞相在我大宋,必是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相知想得,方有趣味。”
蕭裕哈哈笑道:“詩文之道乃是雕蟲小技,算不得什么。你不認為自娛比娛人更為高級么?我寫詩文是為了自娛,可不是為了博得他人贊許,博得什么揚名天下的名聲。我關心的不是這些小事。方大人的格局未免太小。”
方子安笑道:“就只怕,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蕭裕猛然轉過頭來,狠狠的瞪著方子安。他的發髻在風中亂舞著,樣子極為兇狠,和之前儒雅俊逸的形象判若兩人。也是一頭野獸。
“方大人,知道老夫今日為何叫你出來么?”蕭裕冷聲道。
“不知,但絕不是為了來欣賞燕京的風光。”方子安道。
蕭裕冷笑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老夫只是想讓你親眼看看這個城池,因為很快,你便要葬身在這個對你而言陌生的城池了。老夫不希望你成了亡魂之后,還對這里陌生,找不到回家的路。”
方子安心中凜然,沉吟片刻,輕聲道:“沒事,有蕭丞相陪著,我做了鬼也不會迷路的。”
蕭裕的目光像刀鋒一樣銳利冰冷,冷笑道:“老夫怕是陪不了你。”
方子安笑道:“蕭丞相準備好了么?是要魚死網破,破釜沉舟了么?”
蕭裕冷目盯著方子安道:“你什么都知道是么?一切都是你搗的鬼?前日你去了皇宮,在皇上面前又搗鬼了是么?”
方子安搖頭道:“鬼在你們自己心里,跟我無關。蕭丞相,我只是想活命而已。只要能活命的事,我便去做。你怪不得我。你們想要殺我,我只能拼死求活,僅此而已。”
蕭裕緩緩點頭道:“說的很是,鬼本來就在我們自己心里,你只是看到了機會罷了。沒什么,有些事遲早要做,你不搗鬼,老夫還下不了決心。皇上下旨了,我的弟弟蕭祚被調離京城了,我妹夫耶律辟離刺被調離京城了。皇上斷了我的左膀右臂了。他要對老夫下手了。哈哈哈,這一天終于來了。方子安,老夫對你有些佩服,憑你一個小小宋使,居然能騙的我們團團轉,實在是有些本事。只可惜,這一次,你活不成了。”
方子安道:“蕭丞相要殺了我?”
蕭裕搖頭道:“老夫可不殺你,但是有人會殺了你。老夫也沒想救你,你必死無疑。”
方子安笑道:“那沒事了,蕭丞相只要不殺我,便沒人能殺的了我。完顏袞就憑他,絕對殺不了我。倒是蕭丞相自己,恐怕要有大麻煩了。蕭丞相,我有個想法,不如我們合作如何?”
蕭裕冷笑著看著方子安,方子安正色道:“我沒開玩笑,我是正經說話。蕭丞相,不如你我合作,你助我逃出燕京,我助你逃出金國。如何?”
蕭裕哈哈大笑,面露譏諷之色。
“蕭丞相,你有幾分把握能成功?”方子安道。
蕭裕冷笑不答。方子安道:“在我看來,蕭丞相必敗無疑。”
蕭裕呵呵而笑。方子安道:“蕭丞相莫笑,我不是信口開河。蕭丞相不會成功的。你要問我原因,我說不出來,你可以認為我有未卜先知之能。”
蕭裕更是大笑:“你怕是瘋了,到這時候,你還想耍花樣。真是可惡。成敗有那么重要么?當初我把他送上皇位,現在我也有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