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從濠州出發,一路南下。兩日后過定遠抵達廬州境內。此處依舊是淮西軍所轄,但距離駐軍的邊界越遠,三人便越發小心。在往東南過巢縣境內的時候,方子安想起了趙長林來。他應該還在這里當縣令吧,又或者是高升了也未可知。想起趙長林來,方子安心中頗有些遺憾。但是趙長林已經成了過去時,他在方子安心中也只是個淡淡的影子,早已不留太多的痕跡了。人各有志,不能強求,趙長林有自己的選擇,但愿他不要最終站在自己的對立面吧。
再兩日,抵達和州當涂縣,地處過江渡口密集。下游有浦口、太平州渡口,此處有當涂渡口,上游還有蕪湖渡口。但三人轉悠了一天,發現幾乎所有的渡口都已經有兵馬在盤查渡船,檢查過江客人的身份。很顯然,之前的猜測成真,秦檜已經派出大量兵馬沿途堵截自己。這還是在遠離京城的長江邊上,越是往臨安府靠近,相信盤查會更加的嚴密。
渡口的封鎖可難不倒三人,三人在江邊找了一個小漁村,花了幾兩銀子便找到了愿意送自己偷渡過江的江邊漁夫。長江沿岸很多村落靠著在江中捕魚為生,過江對他們而言是太簡單的事情,就像是走大路一般,有時候一天他們要來回江南江北跑好幾趟。他們也并不詢問三人為何要偷渡過江,偷渡過江的人很多,有各種各樣的理由,他們可不管什么理由,只要給銀子,便會躲開長江上的水軍船只,將你安全送達對岸。
當天晚上,三艘小船載著三人三馬在夜色中渡過了長江。幾名漁夫技術高明,方子安甚至連衣角都沒濕,便安全渡過了大江。這讓方子安心中感嘆,任你多么險峻的地形天塹,在有些人眼里也不過是如履平地罷了。就像之前在太行山中穿行,地形不熟,覺得處處無路,寸步難行。后來忠義軍帶著自己走密道,才發現其實山里是有路的,就看你能不能找到合適的路線。
鑒于盤查的關口越來越多,越往東南方向局勢便越是緊張,馮一鳴建議往西南繞行,覺得西南方向經徽州府從內陸走,再從嚴州往東進入臨安府境內,應該能夠減少麻煩。但是方子安否決了他的提議,方子安不想耽擱太多的時間,每耽擱一天,方子安便覺得要出事。位于臨安城外的灣頭村距離臨安城并不遠,自己之前也并沒有做的很機密,所以秦檜他們一定會查到制造局所在之處,必須盡早趕到為好。
“虛者實之,實者虛之。老賊以為我們必定偷偷摸摸的悄悄回到臨安,我們便大搖大擺的走直線。路上隨機應變。”方子安道。
馮一鳴和趙剛只得聽他的,三人從蕪湖縣境內官道直奔東南,經廣德抵湖州,一路上遇到七八處盤查作為掩護,靠著銀子打點開路,倒也平安無事。這些盤查的兵馬大多為當地守軍,他們接到的命令是按照方子安和史浩的畫像進行篩選盤查兩名犯官。但方子安三人喬裝打扮,相貌和人數也根本對不上號。加上有地方州府的路條和身份證明,所以根本沒有引起他們的懷疑。
三日后,三人過湖州邊境,正式進入了臨安府府境。而這時候情形便大不相同了。抵達余杭境內時,官道上盤查的兵馬已經完全是京城禁軍,這些人顯然都是京城派出來的禁軍,都是侍衛步軍司的兵馬。所有人的盤查也更為嚴密,此刻那淮西路條公文是不能用了,那反而會引起懷疑。從淮西而來的人,顯然是要接受重點盤查的。
方子安三人在安溪小鎮過了一夜,當天夜里便遭遇了一次危險。半夜里,一隊禁軍前來突擊盤查,鬧得雞飛狗跳。方子安三人所住的客棧在鎮子北邊,幸虧三人警覺,禁軍進了鎮子后三人便立刻察覺了,當即迅速從鎮子北邊撤離。但這么一來,搜查的士兵在盤查小店掌柜的入住記錄的時候發現了三名客人消失不見的情形,生出了懷疑。數十名士兵沿著小鎮周邊的野地里搜查了許久。
方子安意識到行蹤可能已經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