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國細作,這之后將背負永世罵名。這個代價實在是太大了。但帶著方子安進宮見皇上,勸說皇上退位,這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情,甚至可能當場便掉了腦袋。但是,以皇上的性子,倘若曉以利害,皇上未必不會同意。畢竟這是他趙家的天下,他原本就是要托付于他人的。若是戀棧不去,方子安將此事公布于天下,則趙宋天下便將紛擾動蕩,金人趁著大宋紛亂時南下,則可能社稷不保。體面的退位,大事化小,未必不是一種權衡之下的解決辦法。
湯思退自然不是善男信女,他跟著秦檜也不知做了多少缺德冒煙的事情。方子安看準了他是唯利是圖之人,所以才敢叫他來見。因為方子安再三權衡之下,認為朝中能夠跟自己合作解決此事的人不是普安郡王,不是楊存中,不是其他大臣,反而恰恰便是秦檜身邊的狗。狗一旦翻臉咬主人,必比其他人還要狠,還要惡毒。這些狗當中,湯思退是最為陰狠的一條,比之萬俟卨之流的壞在明面上而言,湯思退是壞在心里頭。正因為他心中花花腸子多,腦子也聰明,自然最會權衡算賬,有些事自己甚至不用明說,他自己便權衡清清楚楚。
在目前的情形下,既然方子安不想社稷動蕩,不想魚死網破被金人漁翁得利,卻又要解決這件事的話,那么選擇湯思退來幫著自己去解決此事,是一個最佳的人選和抉擇。方子安知道這個選擇會讓很多人覺得惱火,覺得不快。湯思退作惡不少,怎能放過此人,怎能與之合作。所以方子安根本沒有告訴身邊人自己的想法。
政治權力斗爭原本就只有利益最大化作為行為的準則,合作和反目都是因為利益。有時候即便是敵人也是可以合作可以利用的,只要能達到自己的目的,這種合作便是可行的。倘若以情緒作為出發點,在政治權利爭斗之中顯然是幼稚可笑的。權謀之道從來就是合縱連橫互相利用,在其中騰挪,絕不可以好惡作為唯一的標準。這便是方子安選擇湯思退的原因。
事前的一切功課都是有益的,關于朝中大臣們的底細,方子安之前便從史浩等人口中知道不少。知道他們的過去和發跡史,知道他們行事的方式,這顯然有利于在與之爭斗之中掌握先機。正所謂知己知彼,方能游刃有余。
而此刻,當湯思退在眼前猶豫不決的時候,方子安知道,他其實已經做出了決定。湯思退這個人,心眼多,腦子活。越是這種時候,他越是要做精確的權衡和計算。而不管他怎么權衡怎么計算,都沒有任何選項大過自己要將秦檜的效忠書公之于眾給他帶來的傷害。而這便是方子安的底氣。而對于趙構的恐懼,最終會被未來權力的吸引力和可行性所抵消。趙構不是沒退過位,當年苗劉之亂,他便退了位。這說明,趙構在不得已的情形下還是會選擇放棄權力的。趙構不是那種為了戀棧皇帝之位而不顧一切的人,除非他沒有任何的退路。但有權宜之法,他便會屈服。這一點從紹興和議的屈辱程度中可見一斑。
“方子安,我可以和你合作干這件大事,但是,我也有條件。”湯思退沉聲開口道。
方子安笑了,湯思退做出了抉擇。就怕他不提條件,提了,便是成了。
“湯大人請講。”
“我可以和你一起進宮見皇上,也可以對皇上曉以利害,我愿意冒這個險。但在此之前,你需和我一起去見普安郡王。我要得到普安郡王親口的承諾,皇上如果退位,我要當宰相之職。我并非貪戀權力,我只是想更好的為大宋效忠盡力。之前所為對大宋造成的傷害,我要彌補,否則我心中難安。而且,我需要你的保證,在事成之后,你需銷毀那份證據,這也是勸說皇上的條件之一。你只要攥著那證據,終有一日你會舊事重提,我不希望看到那一天。”湯思退緩緩道。
方子安笑道:“好,一言為定。這相位原本就是你的,否則我請你來作甚?證據我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