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志龍笑道:“老朽雖掛名市舶司提舉,但老朽卻從不關心朝中之事。我把自己只看做是一介商賈罷了。朝廷里的事情老朽聽聞了一些,卻也并不確切。我唯一關心的是我的生意如何,我鄭家的船只在海上有沒有遭遇海匪,是否遭遇風暴。能不能平安的在番國運回我大宋所需的貨物。僅此而已。”
方子安呵呵笑道:“做生意也要有安定的環境不是么?鄭大人當關心關心時局才是。鄭大人既然說不了解,那么我便跟鄭大人簡單的說一說。簡單來說,便是秦檜老賊謀反,被朝廷鎮壓,皇上心灰意冷,將要傳位于太子了。”
鄭志龍點頭道:“這些老朽都知道。哎,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誰能想到秦檜居然包藏禍心,意圖謀反。皇上想必是傷心之極了。但這些事,老朽卻也不知詳細,也說不上話。知道和不知道也沒多少區別。”
方子安搖頭道:“那可不是,我聽說當年皇上流落海上之時,鄭大人曾施以援手,救駕有功。后來皇上還給予鄭大人一些特許之權,作為嘉獎。如今皇上要退位了,鄭大人難道不擔心這些特權被收回么?”
鄭志龍眉頭皺起,沉聲道:“原來大人來我泉州是為了這件事而來。莫非朝廷要收回當年皇上特許我鄭家的幾件事么?朝廷倘若真這么做,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話了。難道新皇即位,之前皇上的許諾便全部廢除,一概不算數了不成?”
方子安微笑擺手道:“鄭大人稍安勿躁,我可沒說我是為了此事而來。我只是提這么一嘴罷了。我此來泉州,一則是我以戶部侍郎之職權市舶司之事,泉州乃我大宋海貿重地,本人權責所在,需要來看看情形。二則,我也確實是為了一些事情而來。”
鄭志龍沉聲道:“大人是上官,來泉州查勘海貿之事老夫自然是歡迎之至,提供便利。但大人莫忘了,當年皇上許諾了,泉州之事不受市舶司實轄,說白了,戶部管不到泉州,更管不到我鄭家。朝廷除非下旨收回當年皇上的許諾,否則這泉州事大人可無權過問。我鄭家的事,大人也無權過問。”
方子安呵呵笑道:“鄭大人啊,新皇即將即位,朝廷即將北伐,現在上上下下都在為北伐做準備。錢糧稅收都在整飭。我市舶司也是朝廷財稅的一塊重要的收入。鄭大人這么多年在泉州做生意,壟斷了大宋的香料生意,生意做的是鋪天蓋地,銀子賺的是如流水一般嘩啦啦的進來。這種時候,豈能抓著老黃歷不放?怎能不有所表示?實不相瞞,本人此來泉州便是跟鄭大人商議商議這市舶取稅之事。朝廷需要銀子,鄭大人恐怕要出出血了。”
鄭志龍緩緩點頭道:“果然是為了這些事來的,這是眼紅我鄭家生意做的大,銀子賺的多。不過話說回來,我鄭家有今日,那可沒讓朝廷操半點心。泉州半個城的百姓靠著我鄭家吃飯,我鄭家海船出海遭遇翻覆海匪造成的損失也沒伸手向朝廷要一兩銀子的賠償。現如今見我鄭家賺了些銀子,便眼紅了是么?”
方子安笑道:“話不能這么說。國家興亡,匹夫有責。覆巢之下無完卵。朝廷要打仗了,需要錢糧軍餉,咱們都有責任貢獻一些。鄭大人怎么說也是朝廷官員,這點覺悟應當是有的。怎么能說這種話呢?”
鄭志龍冷聲道:“方大人,老夫真人不說假話,老夫可以給銀子,但是大人方才說的話讓老夫有了疑慮。朝廷必須保證我鄭家所得到的條件不會改變,老夫才會出銀子。卸磨殺驢可不成。方大人如能保證這一點,我鄭家可為朝廷分擔一些。但我鄭家莫看家大業大,那也是要養活許多人,花費也巨大,數目太大,我們也是承擔不起的。”
方子安笑道:“鄭大人果然終究還是生意人,行事之前先談條件。可是鄭大人吶,你怕是要想清楚了。你和朝廷談條件,這恐怕有些不合適吧。鄭大人雖然家大業大,但是在朝廷面前,鄭大人難道還想平起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