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天空之上烏云密布,大雨傾盆而下。
而雨聲之中,有悠揚的琴聲從遠處傳來。
云飛齊站在窗臺前,聽著這雨聲之中夾雜著的悠揚琴聲,卻是微微愣神。
這琴聲……
怎么聽著,有些熟悉啊?
云飛齊微微皺眉,仔細聆聽著這道優美動聽的琴聲。
琴聲不斷響起,而他微皺的眉宇也緩緩舒展開。
他臉上浮現出一抹笑意。
他終于想起這琴聲他在哪兒聽過了。
走到門邊,輕輕推開房門。
房門之外是一處精致的庭院。
庭院之中的小道鋪滿了瑪瑙石,而小道兩側,也種滿了裝飾用的芭蕉樹。
小道是露天的,大雨也依然在下著。
云飛齊沒有打傘,徑直走到了小道上。
雨水落下。
但雨滴在他身前一寸處時卻無聲消散,未能淋濕他分毫。
雨聲打在周圍的芭蕉樹上,發出一陣聲響。
雨打芭蕉,若是平常聽著倒也別有一番趣味。
但此時卻是不然,云飛齊想聽琴音,這雨打芭蕉之聲,就只能算是噪音了。
有時候,某些東西不是不夠好。
只是,不夠合適。
琴音從未停止,一直從遠處傳來。
但這動聽的琴音,卻在這雨聲之中顯得有些模糊不清。
云飛齊站在原地,輕輕閉上眼睛,細細聆聽著,辨認了一下琴音傳來的方向。
數息后,他才邁開步子,循著琴音走去。
沒走多遠,他就透過小道兩側的芭蕉樹,看見遠處一座涼亭之中,隱隱約約有著一道白色的身影。
再走數步,兩側芭蕉漸漸稀少。
豁然開朗。
涼亭之中,一襲白衣盤坐,此刻正輕撫一架古琴。
而琴音,也是從這兒傳出的。
云飛齊看著這一幕,嘴角有些淡淡笑意。
此情此景,很是熟悉。
在三十年前,他還在玄清大陸之時。
也曾在凝雨仙宗之地,看過這一副場景。
云飛齊笑了笑,邁步走入涼亭之中。
涼亭之中,身穿一襲白衣撫琴之人,自然便是林羨白。
他似乎沒有聽見云飛齊的腳步聲,對他的到來置若未聞。
他并未起身,也未出聲,更沒有停下撫琴的雙手。
云飛齊也沒有說話,只是走到涼亭之中在一張石凳上坐下。
他看著林羨白修長白皙的十指在古琴之上不斷挑撥琴弦,而后又看了看他臉上全神貫注的認真神情。
微微一笑,輕輕閉上雙眼,靜靜聆聽這動人的旋律。
閉上眼睛之后,在一片漆黑之中,仿佛世界只剩下了外界傳來的各種聲音。
雨聲,琴音,蟬鳴,風兒也在喧囂。
漸漸地,許多聲音似乎都消失不見。
天地之中,只余身旁傳來的琴音。
這琴音時而悠悠揚揚,時而卻又蕩氣回腸。
像月光,像流水,像晚風輕輕撫過臉頰,流入心田。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
大弦小弦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良久,琴音漸漸停息。
而云飛齊睫毛一顫,也緩緩睜開了雙眸。
轉頭看向林羨白,卻見他在朝著自己微笑。
云飛齊見此,也回之一笑,道“細細一算,我已有近三十年不曾見過林道友。道友的琴音,也有近三十年未曾聽見了。
今日久別重逢,卻發現林道友的琴藝是愈發精湛了。”
林羨白微微一笑,道“我倒是覺得,外邊這天地自然而來的雨聲,比我的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