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將至,外公催我快回書店,我捧著從孫老師那收回來的書往212走去。
路上灰蒙蒙的,路邊的薔薇躲在鐵柵欄里,似乎知道就要下雨。
白色和紫色的圓錐繡球稀疏錯落,躲藏在灌木從中,有幾分滿天星的味道。
回到212時,門開著,風鈴一動不動等著即將落下的雨水。
沒人會真的討厭六月的雨,但黃梅天的潮濕對書來說確實不太友好。
“豆子,怎么沒有關門?”我問道。
走進屋內一看,有兩位客人!
“明楊師兄你怎么來了?”我本意是想問你怎么知道我的地址,因為太有興師問罪の味道,開口時便改成了剛才那一句。
“是劉敏告訴我的。”
劉敏?
我一看書架旁的確站著一位穿著一襲連衣裙的女生。
“立夏,我們也是問了附近的人才問到的。”劉敏走到我身邊,把我捧著的書一本本放到桌面上。
“這是魯迅先生的《朝花夕拾》!”劉敏拿著書興奮地看著我。
“嗯,是的。”我隨口答應一聲,視線卻在豆子身上。
豆子攤了攤手,一臉無辜地回望我一眼,好像在說,“我也不知道,我也不敢問。”
市集那天,豆子見過趙明楊,所以他肯定不能將學長拒之門外,也不能懷疑他的身份有假。
明楊學長身邊又有一位文靜可愛的劉敏,豆子更不會拒絕。
所以……
“明楊學長怎么來了?”我只能暫時放過豆子,招呼“客人。”
開門做生意,來者都是客。
雖然面對趙明楊我還是有幾分怪怪的感覺,但是今日不同,我不是再學校市集見著他,也不是那家記憶中揮之不去的燒烤小店里與他面對面,更不是學校門口狼狽不堪到翻車現場。
這里是我的書店,是我立夏的主場,可不能丟人,不能丟立夏書店的顏面。
“當然是來買書啊。”
“好,買書。”
學長真會說大實話。
“那就隨便看看,有什么喜歡的書……那個……學長先看吧,這里書不多,有些還是重復的,不過是版本不同。”
我……表現出色,老板樣子十足。
“嗯,比如說這些網格本,可都是名家名譯啊。”
“網格本?”劉敏走近趙明楊,“什么是網格本?”
“哦,網格本是從上世紀五十年代開始出版的一套外國名著叢書,淡雅的封面,外框雙線環飾,內框圍起斜向交叉網格,網格交點綴以似圓實方的結點,愛好者給這套書起了一個昵稱——網格本。”
“原來如此。”劉敏點了點頭,從書架上取下一本巴爾扎克的《幻滅》。
“這套《外國文學名著叢書》擬出200種,后來實際出了150種左右,是不是?”明楊學長的視線轉向我,我點了點頭。
“好像是149種,這套叢書譯文都由名家擔綱,還配有精美插圖,多是著名畫家的經典之作,極好地體現了原著精神,有些還有原版插圖,裝幀精美,校對精密,集人民文學和上海譯文兩大出版社之力以及眾多名家翻譯,才有了這套書。比如巴爾扎克的很多作品都是由傅雷先生翻譯的。”
“沒錯,傅雷先生好像還是浦東人呢!”趙明楊的腦回路也是奇葩。
“嗯,老宅在周浦那邊,原先屬于南匯,現在都是浦東新區,傅雷先生的故居的確是在我們浦東呢。”
“這套書真的很漂亮啊,特別端莊的感覺。”劉敏愛不釋手地將書捧在懷里,隨后又從書架上取下了《埃涅阿斯紀》、《白鯨》以及《莎士比亞悲劇四種》。
“這幾本書你都要?”
劉敏靦腆地點了點頭,“可以嗎?如果你這里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