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
王守義于是決定,待晚上的時候,他領人過來蹲守。
至于現在,他領著差役匆匆趕往西湖寶塔。
顧白同勾子一起,把書屋收拾了。
剛收拾妥當,一位老主顧打著一把油紙傘進了書屋。
“我說掌柜的,你怎么一個月不開門,生意還做不做了。”
放下油紙傘后,侍女抖了抖傘上雨珠,聽起來是責怪,其實全是嬌嗔。
“小翠姑娘來了,這次要抄什么?”顧白抬起頭,揮手讓勾子去接她。
不是顧白不待客真誠,實乃怕被占了便宜。
一個大男人,整天被女人想著法的占便宜,顧白都不知道自己上哪兒說理。
“詩集,一共十本,明天我來取,我們小姐急要。”
小翠姑娘說著把手探到袖子里,抽出幾本裝幀不錯的小集子。
“你家小姐又要辦詩會?”顧白接過小冊子。
他對這小冊子不陌生,因為這小冊子就是他抄寫與裝幀的。
顧白至今記著小翠姑娘捧著詩稿,第一次上門,讓他抄寫成冊時的情景。
且不說詩稿上的字,單說那詩……
算了,還是說字吧。
顧白見勾子見多了,本以為她已經是丑的極致,直到見到那一筆字。
自那以后,顧白覺得自己的字雖然比不上前世的王羲之,但三個王獻之還是綽綽有余的。
小翠家小姐的字,就是讓顧白這么飄。
或許小翠家小姐也知道自己的字不好,所以詩成稿后,托書傭來集結成冊。
顧白的字好,被小翠家小姐看上,一來一往,也就成了老主顧。
當然,最開始的開始,是小翠看中了顧白,后來才有了他的字被看中。
“對。”小翠回答,“這是今年最后一次詩會了。”
顧白奇怪,“為什么?”
“我家小姐要去京城讀書了。”小翠驕傲地說。
接著,她情緒又有些低落,這意味著她也將離開余杭,再也見不到面前的顧掌柜了。
想到此處,她嫉妒的看勾子一眼,這小奴婢也太幸福了。
“讀書,去京城?”
顧白再次為這個世界存在的不公平而痛心。
就小翠小姐那一筆字,還有乾隆在活五百年,也拍馬不及的爛詩,居然可以去京城讀書!
太不公平了。
不過,為了混口飯吃,顧白只能在心里譴責,口上道一聲恭喜。
顧白把詩集打開。
“這次抄錄成冊的詩,我家小姐已經勾好了,你照著抄就是。”
小翠姑娘特意叮囑顧白,“記住,千萬別亂改詩。”
上次讓顧白抄詩,顧白居然改了幾個字,這可把小姐氣壞了:一個書傭懂什么詩!
若不是小翠見顧白長的俊,極力為他說好話,估計他們的緣分在那時就盡了。
顧白點頭,“放心,絕對不改。”
她家小姐對于詩,顯然沒有對于自己的字有自知之明。
當時,若不是小翠小姐那詩實在辣眼睛,有點兒侮辱他的字,顧白絕不會改一個字。
小翠小姐那詩,改一個字,都得讓顧白抓掉一大把頭發。
那還是他前世以戲曲研究為生,對詩詞歌賦都有涉獵,熟讀唐詩宋詞元曲的情況下。
“那就好。”小翠很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