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溪幽怨的望著顧白。
話說委婉點兒會死?
也太扎她心了。
孟小溪不再說話,身子稍斜,拿起顧白寫好的稿紙看起來。
一只名為時間的壁虎,在墻上慢慢的爬,書屋安靜極了。
孟小溪低頭認真讀著《牡丹亭》,起初還時不時的抬頭,看顧白一眼。
后來,終究是杜麗娘與柳夢梅的故事感動了她,讓她沉浸其中,不可自拔,顧不上看顧白了。
顧白對此很欣慰。
他喜歡《牡丹亭》,說癡迷也不為過,自然也希望別人喜歡。
勾子很快把書架上的書整理完畢,為孟小溪沏茶,為顧白倒酒。
在抄書時飲酒,是顧白最大的愛好。
最好是徐娘的青梅酒,爽口,微甜,醺醺然而不醉,讓枯燥的抄書變的有趣。
尤其在抄《牡丹亭》時,因為喜歡,所以興致更濃。
顧白左手提酒,右手揮筆,好不快活。
不一會兒,在他桌案旁邊就散落著一地酒壇子。
待最后一壇干凈后,顧白招呼勾子再上酒。
書屋已經沒了,勾子只能去旁邊徐娘處取。
“一天天的就知道喝,照這樣喝下去,遲早被喝窮。”
勾子嘀咕著,走向酒壚。
徐娘的酒壚臨街兩扇窗開著,把街頭、河面上的風光盡收眼底。
不過,徐娘的心不在風景上。
她心不在焉的在柜臺后面打算盤,不時地抬頭望著不遠處的書屋。
“阿姊,買酒。”
勾子剛進來,就被徐娘拉走了。
“勾子,大早上去你們書屋的那女子是誰?”徐娘著急問。
“哦,她呀,她是…”
勾子一頓,望著徐娘,雙眼眨呀眨。
“一盤蜜餞,我送了。”徐娘很懂規矩。
“她是快活樓的頭牌清倌人孟小溪。”勾子眉開眼笑。
她心情好很多。
就算窮了,只要有公子那張臉在,她勾子就可以衣食無憂。
“快活樓頭牌?”
徐娘皺緊眉頭,“你們家公子怎么與清倌人沾上關系了。”
她讓勾子提醒顧白,那清倌人雖說好看,有才,但都不是自由身,是貴人的玩物。
“可別讓你們公子對她動心思。”
勾子點頭,“你放心,我們公子不會對他動心思的。”
徐娘祈禱但愿如此。
“他對你們所有人都不會動心思。”
徐娘無話可說,轉身取酒去了。
等取酒歸來,勾子接過,剛要走,又折回來,“哎,對了,還有一個女子進去了,你想不想知道是誰?”
徐娘看她一眼,“兩盤蜜餞。”
“另一姑娘是孟小溪的侍女。”勾子樂了。
“嘿,你這丫頭,敢那我開玩笑,我…”
砰!
外面河面破開,水花濺起四丈高。
在水花之上,還有一艘船,幾乎與酒壚的屋頂齊平。
“啊!”
水上船里的人驚叫起來。
水花在空中折射陽光后,噼里啪啦的落在街道、石橋上。
勾子他們離著窗戶近,正被濺一身。
勾子顧不上擦頭上的水,呆呆的望著河面上空。
一條碩大而又恐怖,長有四肢,渾身長滿尖刺的魚出現在空中。
這條怪魚身上長滿鱗片與苔蘚,指甲很長,鋒利如刀,在陽光下閃爍著致命的光澤。
它身子在空中,舉起一爪,向被自己頂起來,此時正落下來的客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