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兜著。
長這么大他何曾丟過這種臉,臊的不敢見人,死活不愿再去縣學堂。
大太太最是溺愛何令冀,也舍不得他受苦,便讓他轉到了鄉上的學堂,每天下學回家住。
何令冀不去縣學堂,何令默也就被叫了回來。
正院東屋里,大太太斜倚在門框上納鞋底,麻線穿透千層底刺啦扯緊,一針一針耐心縝密的縫著,花姨娘怯懦的站在墻邊不敢上前,指甲摳著掌心,緩緩邁步。
大太太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別擋光。”
花姨娘連忙后退些,頭卑微的低垂著。
“太太,可不可以……讓令默……繼續在縣學堂讀書?這學期的學費已經交了,就讓他讀完這學期,白白浪費太可惜了。”
花姨娘一口氣說完,緊張的不敢對上大太太的眼睛。
空曠的院中清凈無人,地里開始春耕了,家里的人都忙了起來。
“你是在拐著彎說我家令冀浪費錢,是個敗家子?怎么,你想當大房的家?我是何家的大太太,大房的事我說了算,輪不到你多嘴?!?
“沒有沒有,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我只是……想讓令默把這學期讀完?!?
花姨娘眼淚瞬間落下來,戰戰兢兢的攪著手指,臉快要埋進衣領里。
“我要是知道你在大爺、老太爺面前亂嚼舌根,鄉里的學堂你們也別想去上。滾開,別在我面前礙眼。”
繼續閱讀
胡姨娘狼狽地跑走了,大太太對著她的背影啐了一口。
“呸,下賤東西,妄想越過我的兒子,做夢!”
何令珍每周放假回家一次,管家全叔親自趕著牛車去接他和姐姐,姐弟倆一個學堂不同教室,時常都能見到,互相照顧。
每次回家二太太都會給他們做一桌好吃的,兩人已經漸漸習慣了兩地奔波的生活。
轉眼半年,又一年春節臨近,二爺已經離家半年,還有幾天就要回來了。
家里已經開始置辦年貨,二爺回來的時候正好是大年三十除夕夜。
全家人齊聚在堂屋吃年夜飯,老太爺心情很好,喝的臉紅彤彤,神智卻非常清楚,還興致大好的唱了一段《天官賜?!?。
“……恁只看那竇燕山五子登科早,又則見半空中魁星獻的祥云來罩……”
嗓音沉穩洪亮,有腔有調。
老太爺唱完,眾人拍掌稱贊,明黃的油燈照的滿室溫馨。
“仲亨,來,和為父喝一杯,干得好,不愧是我的兒子,半年就把兩家鋪子開了起來,這下我們家的絲綢生意就算邁出了這個小鄉村,以后有的忙了,哈哈哈……”
老太爺笑得很開心,和他撞了下酒杯,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二爺什么都沒說,坐下安靜的吃菜,二太太給他的酒杯滿上,臉上始終洋溢著燦爛的幸福笑容。
這是他們夫妻時隔七年一起過春節,夫妻分離、父子分離的日子終于過去了,什么都比不上一家團聚。
孤女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