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亂’兩個字一出來,田家的人瞬間懵住了。
王嬸一家剛好出來看是什么情況,也聽到了這句話,像被人點中穴道般失去了思考能力,身體卻誠實的遠離門口。
田家老五趴在木板邊上不停嘔吐著,泛嘔的聲音聽在眾人耳朵里只覺毛骨悚然,像滑膩膩的水蛭黏在腿上一樣,甩也甩不掉。
王叔最先反應過來,兇神惡煞的朝門外的田家人大喊,“趕快滾,別把病傳到我們家里來,快滾。”
說完就從角門跑回了主院,顯然是去給何家人傳信去了。
田家人也終于回過了神來。
田大叔和田家老大雙手直發抖,手里的木板直接摔在了地上,木板上的田家老五摔得渾身發疼,嗷嗷直叫。
老五的媳婦嗷一嗓子大哭出來,“我的娘,這可怎么辦啊,我這是什么命啊……”
田大娘雙腿發軟的差點跪在地上。
她一共給田家生了五個孩子,三兒兩女,老二和老三沒養大就夭折了,老四出嫁,家里就剩老大老五兩個兒子。
兩個兒子都是她的心肝肉,老五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不是要她的老命嘛。
“孫大夫,求您救救我兒子。您要多少診金都可以,砸鍋賣鐵我也愿意。都說您是藥王菩薩下凡,求求您救救他吧……”
田大娘跪在地上砰砰砰的磕起頭來,孫大夫拉她卻沒拉動,就聽見一聲重過一聲的磕頭聲,在涼爽的夜風中顯得有些陰森。
“霍亂是傳染極強的病,不是那么好治的。”
“只要您答應救他,下半輩子我給您當牛做馬,做什么都愿意。”
田大娘哭腫眼睛跪在地上,老五媳婦也哭兮兮的跟著磕起頭來。
“來人,把這些人趕出去!”
院里突然一聲憤怒的大吼,大太太站在遠處,帕子掩著口鼻,指揮著長工們將田家人趕走。
田大娘大哭起來,不停喊著孫大夫救命,又朝院里的大太太磕頭,喊著大太太救命。
但大太太只是遠遠的瞧著,看都不愿看他們一眼,似乎即便是看一眼也會被傳染一樣。
孫大夫攔住舉著棍棒武器的長工們,開口道,“大太太,霍亂的傳染性極強,現在當務之急是將病人隔離開救治,如果不救可能會有更多人被傳染,造成傳染災害就危險了。”
“你愿治你治,但這里是我家,絕不許這群帶著傳染病的人進我家的門。舅爺,你別忘了你只是家里的寄客,不是主人。”
孫大夫已經從最初的驚慌中冷靜下來,平淡的道,“大太太,這件事沒這么簡單。村里有人得了霍亂,如果不盡快查出傳染的源頭,怕是很快會有更多人染病,你也不能逃脫危險。”
大太太臉色瞬間慘白,田大娘還在痛哭哀求著。
她以前和大太太來往親近,心甘情愿的為她驅使,這會卻連她一個憐憫的眼神都得不到。
“孫老哥說的對,找不出傳染源頭,全村人都有危險,我們何家也逃不掉。”
老太爺在大爺二爺的陪同下聞訊趕來,被兩個兒子一左一右保護著,滿頭雪白,腳步有些虛浮,但和兩年前比起來精神了許多。
“這件事非同小可,我覺得應該立刻上報政府,以做好預防和準備,萬一病情傳染開后果不堪設想。病人肯定要治的,但一定要隔離開,這里經常有學生進進出出不方便,不如暫時將病人抬回家,等政府的指令下來。”
老太爺說的頭頭是道,到底是不想將病人留在跨院,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誰也不愿留下一個隨時會給全家性命造成威脅的傳染病人。
孫大夫沒說什么,只讓吳夢將他的醫藥箱拿來,背著醫藥箱便要和田家人一起走。
吳夢驚慌的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