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在街上最大得酒樓定了間包廂,早早的就等候著了,蒲鄉長托大,遲了近半個時辰才來,神態悠然步伐輕松,還推說公務纏身。
一桌子菜都涼透了,二太太起身迎蒲鄉長坐下,讓酒樓伙計把菜拿下去熱一熱再重新送了上來。
“蒲鄉長請,這是上好的女兒紅,聽說您喜歡,二太太特意尋來的。”
李海給蒲鄉長倒酒,蒲鄉長嘬了一口,入口辛甜,口感綿柔,回味雋永。
蒲鄉長長嘆出聲,大贊一聲好酒,連喝了三杯。
“蒲鄉長,我家小珍的事還要勞你費心了,一點小心意還望笑納。等小珍出來,一定讓他親自給你道謝。”
二太太示意一下,李海便拿出一個紅漆雕花木盒,打開蓋子,里面放著一捆捆的大洋,一共一百塊,鄭重地放到蒲鄉長手邊。
“二太太這話就客氣了,要不是當初何醫生幫周姨娘接生,我那孩子怕就斷送了,這份恩情我一直記著。不過這回這事……有點棘手。畢竟是人命,對方又死抓著不方,非要討個公道,這……我也不能明目張膽的徇私呀。”
二太太目色一凝,“這哪兒是徇私,小珍肯定沒有治死人,我當娘地還不了解自己地兒子?小珍對每個病人都認真負責,絕不會有紕漏,都是那個李大夫造謠生事,故意污蔑。”
蒲鄉長抿了一口酒,發出一聲爽快的吐氣聲。
“口說無憑,辦案子是要講證據的,不然怎么讓對方信服。”
二太太重整心態,繼續道,“現在我們雙方都沒證據,都是口說無憑的打嘴仗。現在天氣也轉涼了,牢里豈是人呆的地方,就想請你行個方便,把小珍放出來。”
“二太太您這……不是為難我嘛。”
蒲鄉長抱著雙臂仰進椅子里,酒杯已經空了,李海立馬又要斟上,二太太咬著后槽牙接過了酒壇,親自替他斟酒。
蒲鄉長一臉惶恐的支起了身子,卻也沒有阻攔她。
“這一百塊只是給蒲鄉長和家里夫人、孩子做些新衣裳,換季了,也該添置些新的。等事情徹底了了,定還有大禮送上。”
蒲鄉長爽朗的笑聲透著得意,“二太太真客氣。其實我有一個法子,既不會讓我為難,也能讓何醫生全身而退,就是不知道二太太愿不愿意。”
二太太暗暗長舒了口氣,抬手做了個‘請’的姿勢,“洗耳恭聽。”
蒲鄉長清了清嗓子,直起腰端正了坐姿,不急不徐的道,“我那內侄女美蘭,非常傾慕何醫生,一心嚷著此生非他不嫁。這丫頭長得不錯,家里雖然不如您家富貴,但也有些薄產,金尊玉貴的長大的。我夫人沒有兄弟姐妹,就周姨娘家這一個內侄女,所以也是我真心疼愛的晚輩。兩個孩子郎才女貌,我看著著實有些般配,要是能走在一塊,豈不是件大喜事。”
二太太此時的表情只能用僵硬來形容,藏在桌下的兩只手緊緊捏著,面上全無表情。
蒲鄉長還在侃侃而談,“要是我們兩家成了親家,不用我出面,李大夫自己就會偃旗息鼓,他還不敢把心思動到我頭上。二太太覺得怎么樣?”
二太太舌頭發僵,有些說不出話。
蒲鄉長體貼的繼續說著周美蘭和何令珍多么的合適,兩家結親有多少好處,二太太卻都聽不進,只是怔怔地望著他,瞳孔越發幽暗深邃。
“蒲鄉長,我家小珍……有喜歡地人了。”
蒲鄉長停下話頭,身體又往后考去,慵懶隨意,隱約透著不滿。
“我聽說了,那個叫吳夢地護士。一個小護士而已,無依無靠的孤兒,怎么配得上何醫生。”
二太太縱有千百萬句拒絕地話,但此時都有些說不出口,小珍還在牢里受苦,她不想得罪蒲鄉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