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鳳全身都濕透了,大冷的天凍得瑟瑟發抖,兩個婦人好心來擁抱她,為她取暖。
但冬末寒氣依舊瘆人,清晨的涼風一吹,更失冷到了骨子里,根本不起作用。
周圍看熱鬧的男人不少,大多揣著手旁觀,也沒人脫下外衣幫她。
二太太看云鳳凍得臉發青,心疼的直哎喲,拽了一下何令行得袖子,何令行這才憨憨得把外衣脫下來給云鳳披上。
兩人視線交會都忍不住顫抖一下,云鳳嘴唇發紫得顫抖著,似乎想說什么,但終究沒能吐出一個字。
云鳳被婦人們送回了家,何令行目送著她團縮的背影遠去,心里有種追上去的沖動,但終究被理智控制了腳步。
她已經嫁人,他有什么資格……再糾纏。
孩子在河里淹了那么久,雖然救過來了,卻發起了高熱,母子倆燒成了一團,何令姍緊緊抱著孩子就是不松手。
“我上輩子真是欠了你,當初跑走的時候多豪言壯闊,看不起我們這個家,現在被男人甩了,成了這副要死不活的模樣才想到我們。你以前多能耐,專會教訓我這個娘,現在倒是學那些沒本事的女人抱著孩子跳河了,真是好本事。”
大太太嘴巴得吧得吧不停,又氣又無力,可還得耐著性子去煎藥。
終究是親生女兒,總不能看著她去死。
“做了丟臉的事就老老實實呆在屋里,別出去丟人現眼。你要那么想死就不該回來,死外頭也免得我看著心煩?!?
大太太忍著眼淚把藥碗用力擱在床邊的小幾上,瞥了眼何令姍懷里的孩子,嫌惡的別開視線。
“不聽父母言,吃虧在眼前,這就是你的教訓。”
說完一甩手就出去了,卻留了個小丫頭在屋里看著,免得她再想不開,做出危險的事。
二太太來老宅看望何令姍,和她說了許多寬慰的話,卻沒得到半分回應,連個眼神都沒給撈著,直到問起孩子的名字,何令姍終于有了些反應。
“他叫Martin,MartinBrown”
“馬……馬丁?他父親姓馬?”
何令姍掀起眼皮瞧過來,那雙泛著水霧的眼睛空洞、悲傷,見者落淚。
“Brown是他的姓氏,Martin是他的名?!?
二太太恍然,笑道,“原來是這樣,洋人的姓名和我們中國人不同?!?
解釋完姓名,何令姍的目光又垂了下去,繼續呆坐起來。
她也只是外表看著獨立,實則一直生活在溫室中,一帆風順,沒有經歷過挫折,柔弱易折。
二太太沒有多留,沒有見到大太太就回了莊園,大太太想必也不想見她,覺得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想到何令姍方才那無神的眼睛,二太太禁不住唏噓,以前的何令姍何其自信、陽光、光彩奪目,最后卻敗在感情之下。
二太太開始給何令行相看姑娘,趙愛華最愛湊這種熱鬧,每天閑著沒事,就跟著一起挑挑選選,對相看的姑娘們品頭論足、指點意見。
倆個人忙活的熱火朝天,何令行卻不配合,人也不見,話也不說,能躲就躲,以至于現在出門、回家都是偷偷摸摸。
二太太逮都逮不到他,氣的不行,正和阿泉絮叨著何令行的罪狀,門房帶進了個人進來。
來人自稱是縣郵政局的人,說何令珍昨天給電話室打了電話。
“真的是小珍?”
二太太喜不自經的追問,職員回答道,“來電話的人說明天中午十二點還會打來,請二太太明天去一趟電話室?!?
“好好好,我一定準時到。謝謝你跑一趟?!?
二太太練練道謝,還給職員塞了兩個銀元當辛苦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