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揚手就是一巴掌,手臂掄圓,把旁邊香幾上的花瓶帶了下來,夸擦摔在地上,碎成一片片銳器。
大太太紅著眼撿起一片碎瓷比在自己的脖子上,“我只剩令冀了,他要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你要不救兒子,我今天就拉著你一起死。”
大太太了解大爺,一萬塊無疑是在挖他的肉,可再多的錢也比不上兒子的性命重要。
“你敢威脅我!”
大爺氣地牙齒發抖,眼睛瞪成了牛眼,恨不得把大太太生吞活剝。
大太太即便是個跋扈霸道的性子,卻不敢在他面前造次,今兒她這是要反天了。
大太太徹底豁出去了,松開手臂,用袖子胡亂的抹了一把臉,“兒子身處危險,當娘的什么事做不出來,你大可試試。”
大太太從地上爬上來,光裸的腳直接踩在碎片上,卻絲毫沒感覺到疼痛,刺眼的血染紅了她的眼眶,虎視眈眈的緊盯著大爺,看的他心里禁不住咯噔了一下。
大爺又氣又惱,手指發抖的指著她‘你’了半天,一下子把空蕩蕩的香幾也推倒了,喧鬧的動靜傳遍整個老宅,引得院外不少人探頭議論。
第二天天還沒大亮,大太太獨自急匆匆趕到蒲鄉長的家中,敲響了房門,懷里還抱著一個箱子。
蒲鄉長似是早就料到他會來,一點都不驚訝,一點不著急的蓋住腦袋繼續睡,直到天大亮才慢悠悠的起床穿衣,去了正廳堂屋。
大太太早已等得毛焦火辣,但不敢表現出絲毫不滿,討好地諂笑著,把裝著銀元地箱子打開,滿滿當當地堆滿了一箱子,整整三千塊。
“蒲鄉長,這是我家暫時能拿出來的全部銀錢,還請通融通融,先放了我兒子,其余的我以后一定補上來。”
蒲鄉長看見一整箱的銀元,眼睛一下就亮了,但畢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驚嘆也只是一瞬間,很快就掩飾了過去,嫌棄的擰起眉頭,“大太太這是打發叫花子呢。”
“沒有沒有,蒲鄉長千萬別誤會,實在是時間緊迫,一時之間也湊不齊那么多錢。我可以給您寫欠條,保證不拖欠。”
大太太早有準備,立馬從懷里掏出一張七千塊的欠條,雙手奉上去。
新抓的壯丁明天就要集體被送往戰場,大太太不得不急。
蒲鄉長坦然的接過欠條,看了幾眼,心里越發歡暢,沒想到何家老宅的人這么好拿捏,讓給多少就給多少,這回可是賺大發了。
不過也是他運氣好,到大煙館抓人充數,就讓他遇著了何家大少爺,這是老天爺在給他送錢,不要就是傻子。
“大太太,你這事其實讓本鄉長好生為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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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太太以為不滿意,急地哭了起來,壓著哭腔哀求道,“我家令冀身體弱,這一去哪兒還能活著回來。他是我的命根子,他要有個三長兩短,我也活不下去了。”
蒲鄉長抬了抬手,讓他稍安勿躁,不慌不忙的道,“錢我自然是想賺的,不過也要有命花才行。要我說,送令郎去當兵也沒什么不好,說不定在戰場上一番作為,將來還能成為軍官。打仗可沒大煙吸,順便還能把大煙戒了。”
大太太沒想到他會突然反悔,聲音陡然拔高,急不可待的喊道,“昨兒明明說好一萬塊放我家令冀出來,您今兒……怎么能出爾反爾呢。”
“此一時彼一時。”蒲鄉長氣定神閑的全然不把大太太的急迫放在眼里,慢悠悠的道,“上峰下達了明確任務,明天要是人數沒湊夠,我可是要遭殃的。我這會還沒夠一半呢,你再帶走一個,不是故意害我嗎?”
“這,這……多一個少一個也沒大影響……”
“不如本鄉長給你出個主意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