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心意,我明白,我的心意,你又能明白么?”念塵雙手合一,輕輕嘆道:“姑娘是個好人,待我好,可我們注定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對嗎?”
“不大膽一次,不努力試一試,又怎么能知道呢?”白柔的淚水一滴一滴地下來,她貪戀地望著眼前這個素白僧袍的男人。
他甘愿為了一個干著尸體買賣這等骯臟勾當的小姐放棄遁入空門,可……他對素素的執著,真的有她想得那么深么?
念塵苦笑著說:“白柔,我所問的為什么,以及你的執著,都是想要知道,若我不再如今日這般,若我失去了一切,若我有朝一日可能顛沛流離,可能人頭不保,你還會全身心地喜歡我么?”
白柔似乎看到死灰復燃的一絲希望,她慌忙回答道:“會的。”
“那你為何會對我這么執著?”
白柔認真想了想,回答:“大概這就是喜歡吧……”
從初見的點點好感,到那日聽念塵講他的過往,他的眼神璀璨如星星,盡管聊得不是她與他的愛情,可她還是甘愿跌入他編織的夢里,醉生夢死。
“等我落魄那日,或許……”念塵苦笑,“你啊……真是一個傻丫頭。”
白柔不再言語,念塵見狀便想帶著阿空離開,可剛走了幾步便停住,他似乎是想了一會,便從袖中拿了一把鑰匙給她。
“這是……”白柔好奇。
“你畢竟是一個女孩子家,既然換了……這副模樣,在外面過夜不安全,這是我以前在南巢柳葉巷子家的鑰匙,我也用不上,你若一時沒有住所,可以先在那里暫住,我家在最南邊,最偏僻的那里。”
念塵說罷想走,白柔哭喊:“你既然還憐惜我,為我擔驚受怕,為什么還要……”
“眾生皆苦,我只是想普渡眾生罷了。”
“既然心中有佛,那為什么還要還俗呢?”
“我心中已經有了答案,白柔,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阿空眨巴眨巴眼睛看著兩個僵持不下的人,撓撓腦袋:“你們在說什么,阿空為什么不懂吶?”
念塵摸摸阿空的腦袋:“阿空心中有佛,自然不懂。”
“可阿空認為念塵師兄心中也有佛。”
“不……我大概……是一個早已經被拒之佛門外的人吧。”念塵的思緒漸漸飄遠。
他好像又想起了些許美好的回憶,可嘴角不經意帶了一些微笑,可那微笑轉瞬即逝,變為……一抹冷笑?
白柔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真真切切地看著念塵帶著比往日還要冰冷的目光,似乎……還有惡毒的恨意?
這恨意好像也在片刻消失,念塵又恢復了一副普渡眾生的模樣。
他朝白柔頷首,便帶著阿空離開。
白柔呆愣在原地,不知道說什么,念塵遞來的鑰匙上還有屬于他的溫度,這些許溫度都讓白柔貪戀,她也意識到自己現在的窘境:與陳曉熙決裂,換面后失去了所有與自己身份有關的東西,窮困潦倒,無家可歸。
好像除了念塵以前的家里,她真的沒有什么地方可以去了,她微微嘆氣,攥緊手里的鑰匙,就好像攥緊自己的身家性命一般。
穿過街角小巷,走過小河瀑布,望著歸來的飛鳥,白柔終于尋到了念塵說起的地方。
那地方早已破舊不堪,門前的棗樹上還有斑鳩搭好的鳥窩,也就只有它們和白柔不會嫌棄這里。
白柔拿鑰匙打開門走進去,一股腐爛氣息迎面而來,她忍不住連聲咳嗽。
等灰塵散去,她終于看清念塵屋子里的一切。
一張簡單的小床,窗戶上積滿灰塵,灰蒙蒙看不清窗外的世界,但無一人陪伴讓壓抑沉悶的氣氛讓屋子像個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