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著嚴振山輸血回來的陳卿遙一直背靠在過道西側的墻壁上。她的心已經揪成了一團,她的心里已經產生了無數個“如果”,如果當時她反應更快一些,替他擋住砸下來的鐵柱,那此刻他一定不會躺在冰冷的手術室里;如果他們沒有在一起過,那么今天的一切也就不會發生;如果手術成功,他安然無恙,她一定第一個沖到他面前,告訴他,她愛他;如果他醒不過來了,那么此生再無牽掛的她,愿陪他一起睡去……
手術進行了四個小時,當手術室的燈熄滅時,陳卿遙像被雷擊了一下似的,猛然直起身。她死死地盯著手術室的門,直到醫生從里面走出來,沖他們笑著點了點頭,她那早已提到嗓子眼兒的心才放下去。
醫生說:“手術很成功,但由于病人失血過多,加之傷的是頭部,所以一時不能醒過來。你們不用擔心,一會兒他就會被推到普通病房了。”
醫生的話無疑給他們每一個人都吃了一粒定心丸。
外面的天已經黑了,這幾個小時的煎熬把他們折磨得夠嗆。陳卿遙用眼神示意嚴逸波,讓他把嚴振山和方敏華送回家。
嚴逸波沖她點點頭,轉而對嚴振山和方敏華說道:“爸,阿姨,既然哥這邊沒事了,咱們也不用都守在這兒了,不如,我送你們回去吧!老人熬夜可不好,醫院有我和姐呢,有什么情況我們一定第一時間通知你們。”
嚴振山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手術室的門,嘆了口氣,道:“也好,那我們先回去吧!”
方敏華似是沒聽到嚴振山的話,仍舊坐在椅子上沒動彈。
陳卿遙走過去,坐在她旁邊,輕拍她仍緊緊交握在一起的手。
“阿姨,您跟叔叔先回去吧!您放心,我一定寸步不離地守著逸濤,他醒了我馬上告訴您。醫生說他一時不能醒過來,如果您在熬出個好歹來,讓逸濤怎么安心養傷呢?”
方敏華本來想在這守著兒子直到他醒過來,但聽陳卿遙這么說,也就起身跟著嚴振山回去了。
他們走后沒多久,嚴逸濤就被轉進了普通病房。
他的臉色因失血過多而略顯蒼白,往日那透著睿智的眼睛輕輕閉著。也許是由于身體虛弱,他的呼吸極淺。
陳卿遙坐在病床邊上,輕輕牽起他的手,放在掌心。
她就那么一動不動地盯著他。從8歲那年,他出現在她的生命里,陳卿遙似乎從來沒有這么認真地打量過他。她的印象里,他一直都是那個充滿魅力的,體貼入微的哥哥。他的出現,撫平了她失去父親的傷痛。雖然兩人相差不過3歲,但他的成熟穩重,一度讓她以為他不僅是哥哥,還是父親。
在他面前,陳卿遙可以肆意任性,他會包容她的所有,包括她決絕的不辭而別。
這場愛情里,她虧欠得太多。以致回首時,她都恨不得把自己打入十八層地獄。
不過還好,一切都來得及。他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她會慢慢彌補。
嚴逸波回來時,陳卿遙已經趴在嚴逸濤的病床邊睡著了。他拿起沙發上的毯子,輕輕披在了她的身上,許是過于疲憊了,又或者是睡在嚴逸濤身邊,她的心里踏實,陳卿遙一動也沒有動。
嚴逸波回到沙發上,用手枕著頭,平躺下來,身心勞累一天的他卻全無睡意。
剛剛在回醫院的路上,他特地回了一趟宿舍,看了一眼母親當年簽訂的那份遺體捐獻申請。里面清楚地寫著“陳靜,血型a型……”,他現在已經可以確定,他不是陳靜和嚴振山的孩子,那他是誰?這背后有怎樣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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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波,小波!”
陳卿遙輕聲喚著躺在沙發上已經睡著的嚴逸波。
嚴逸波睜開眼睛,問:“哥醒了?”
“沒有。你什么時候回來的?怎么這么就睡著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