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方見槿確定,他就是流淚了。
想到剛才他摔倒將自己推開的情形,她連忙背過身去,裝作沒看見,然后重新走到了貨架旁,說道“那個,這手套我再挑挑顏色。”
簡修這才驚覺自己的失態,手指不由自主地扣緊了相冊,垂著頭愣愣地盯著照片。
過了許久,他的情緒才緩和了一些,隨后慢慢地翻開了相冊。
這是一本室內的婚紗照,照片里的老夫妻穿著唐裝,男人儒雅、女人清秀,兩人執手凝眸,有種歲月靜好、與子偕老的幸福。
簡修伸手撫上了他們笑容滿面的臉龐,眼神顫動。
隨后,他強忍住淚意,一張一張地將相冊翻到最后。
方見槿一邊假意挑選手套,一邊用與余光偷覷簡修。
只見他坐在輪椅上,低垂著頭,翻看相冊的動作很緩慢,像是捧著什么特別珍貴的東西。
燈光從他頭上打下,仿佛一盞聚光燈一般,在他輪椅下投下黑色的暗影,冷白的燈光落在他身上,也因此顯得他更加落寞孤單。
除此之外,他身上仿佛籠罩著一層無形的、巨大的悲傷,那悲傷濃縮成他腳下的暗影,緩緩流動,讓人窒息。
方見槿連忙收回目光,不由自主地伸手抓住身前的衣服,只覺得心口有些滯悶。
好想問他發生了什么事情,可卻不敢驚擾,只能裝作鴕鳥一般盯著防咬手套包裝袋上的文字說明。
直到過了許久,就在她覺得簡修都快變成一尊塑像的時候,他終于動了。
他將相冊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桌上,這才扭轉輪椅看向她,說道“還要再麻煩你一下,要拆的是董慶的那個包裹,你看看是不是旁邊那個。”
原來是包裹拆錯了?
但是他讓人拆包裹,誰會想到是拆別人的而不是他的嘛。
方見槿暗暗吐了口氣。
“哦,好的。”她只好應道,隨后把旁邊那個紙箱拿了過來,重新拿了美工刀蹲下去。
兩人都沒有提及剛才發生的事情。
很快,包裹打開,里面竟然是一個小狗玩偶的感應門鈴,還有電池。
“是這個嗎?”她問。
“嗯,能不能幫忙掛到門上?”簡修講道。
“好。”
原來他讓拆的包裹是店里要用到的東西。
方見槿連忙將門鈴拿出來,給它裝上電池,然后想到了什么,將門鈴先放到了旁邊的架子上,將兩個紙箱的快遞面單撕了下來。
打印的快遞面單是不干膠材質的,直接手撕比較困難,方見槿又去取了剪刀。
只是在銷毀單子的時候她忍不住看了簡修那張快遞單的發件人。
紀·實攝像工作室?
和相冊上的水印一樣。
方見槿陡然想到自己在簡修朋友圈看到的那條唯一的轉發鏈接,難道,就是這個?
看那相冊上的人,方見槿覺得那肯定就是簡修的父母,畢竟長得很像。
但為什么簡修看到父母的相冊反應會如此大呢?
就像是——已經失去了他們一樣。
她感到奇怪無比,但畢竟是別人的私事,她也不好多加琢磨,立即將面單剪碎,將紙箱摞到一起,然后掛門鈴去了。
“歡迎光臨!歡迎光臨!”
門鈴歡快地響了起來。
方見槿不由得想到上周五簡修伸手扔飛鏢的場景,略微彎了彎唇角,回頭問道“對了,那只博美怎么樣了?”
“耽誤了最佳的治療期,雖然不再便血了,但還是沒有精神,看看明天能不能緩過來。”
方見槿嘆了口氣,又道“我能去看看博美和小白嗎?”
“還是算了吧。博美是單獨關著的,至于你家小白,你一進去整個寵物區的貓狗都會叫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