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玄星去往哪里,她再也沒有時間去尋找。她希望尋找的方向是錯的,弟弟沒有走向充斥著死亡的北林。
當他們回到望水鎮,死亡信徒的軍隊已是經兵臨城下,鎮上的人們紛紛逃向王城尋求庇護。玄塵凝重的望了一眼被抬走的小信差,轉身跑進回音閣。她疏散走最后幾名堅持留下來的信差,死亡信徒那支龐大的軍隊足以踏平鎮子上的一切。
云雀間里到處都是亂飛的云雀和沒有來得及整理的消息。她打開一個從未開啟的鳥籠,抓出一只特殊的長尾云雀,它不僅長著一條美麗的長尾,它還是唯一一只可以飛到玄王手里的云雀。
窗外大雨傾盆,玄塵仍然放飛了這只云雀。她希望父王能早日回來拯救危難中的玄武城。
鐵衛軍是玄武城最后的力量,但他們已經追隨玄王進入到封印之地,沒有守衛的王城又如何抵御死亡信徒海嘯般的軍隊呢?整個城池,一夜間淪陷了。
在死亡信徒攻破大門的那一刻,所有的抵抗全都變得毫無意義。響亮的鐵騎踏地,死亡信徒那張猙獰的臉充斥著冰冷的寒氣。無論傳說是否屬實,這個人渾身充滿著殺戮和暴虐。他掃視著地上匍匐的人群,厭惡的神情就像是看到一群骯臟的臭蟲。
最終,他在玄塵面前停下馬蹄。他們互相對視,即使他們認識,即使玄塵充滿仇恨。命運之輪,在死亡信徒降臨的這一刻被徹底的改寫了。
玄塵被囚禁在王城最高處,一間被塵封已久的臥房。很久沒人居住,厚重的紫色窗簾遮住秋季里暗沉的天空,露出一縷灰色的光照在古老的雕花大床上,卷起的白色紗幔滿是灰塵。
對面的墻上掛著一副肖像畫,畫中瘦弱的女人坐在扶手椅里,她穿著淡色絲鍛長裙,陽光照在她蒼白的臉上顯得病容憔悴。但她的笑容很溫和,就像玄塵曾經在夢里無數次見過這張臉一樣,每一次都會讓她感到悲傷和懷念。這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她死去的母親。而那把椅子還靜靜的放在窗前,上面的人卻早已葬在花海之下。
這時,女侍從低著頭走進來,雙膝跪地,捧起一條泛著珠光的白裙。
“請別跪我,你起來。”玄塵說。這些日子,侍從一直為她送來食物和衣物。盡管所有侍從都是低著頭,不肯跟她吐露一個字。但是,她很感激他們。
女侍從捧起的雙手在發抖,帶著哭泣聲請求道。“求您,穿上它。”
“如果我說不呢?”玄塵堅定的說。
侍從搖了搖頭,開始抽泣。玄塵忽然意識到這是死亡信徒的一道命令,在他的暴虐下,這些戰敗的囚犯被迫淪為入侵者的侍從,又有誰敢反抗他?
玄塵換上柔軟的長裙,她不想給侍從惹麻煩。當她坐在椅子里,侍從梳起她的長發時,她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如此懼怕即將要發生的事情。無論她要面對什么,她的身份注定是一場悲劇。
夜幕降臨以后,玄塵被帶到一間金子鑲嵌的盛宴大廳。在玄武城最重要的節日里,這間大廳總會擺滿豐盛的美味佳肴,遠方的貴客會向玄王一一進賢珍寶。
而今天,長桌子上同樣擺放著美食,甘露佳釀,以及切割整齊的熏肉。火盆滿是柴火,在空曠的大廳里散發著朵朵暖流。侍從們像一排雕像,安靜的仿若無人。
玄塵坐在長桌的一端,面對豐盛的桌子,她卻全然沒有胃口,即使是已經很久沒吃上像樣的食物了。
時間慢慢的過去,她坐在椅子里緊張的等待著。大概過了午夜,侍從們輕輕的挪動著麻木的雙腳,蠟燭燃成一灘泥,熱湯也冷了。
就在這時,長廊里響起一個腳步聲。一瞬間,大廳里所有細微的聲音全都消失了,甚至聽不到侍從的呼吸。那個腳步從身后走進來,掠過玄塵的身旁,繞過長桌,最后坐在對面。
死亡信徒依舊穿著那身精致的黑色華服,領口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