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泌昌此人,有程硯這樣的上官壓著,自然不敢做衙門口朝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的混賬事兒,可他卻是個慣會和稀泥、貪便宜的主。
程硯這樣的人,在他眼里便是假清高,偽君子。
可他也是個頗為識時務的人,眼下這案子便不能隨意了事,只有若是不能公正處事,怕是不能善了。
何泌昌知道,程硯向來自詡清高,不會來摻和這些個小事兒,但是......
“哎呀,哎呀呀,這可是程大人當初提字的那家醫館,不想程大人清名一世,竟也有走眼的時候。”
何泌昌裝作一臉惋惜的樣子,翻身下馬。
發完感嘆他立時變了臉色,“衙門查案,閑雜人等統統避讓。”
何泌昌假模假式的在醫館內外檢視一番,便讓人將這醫館查封了。
“眼下案情尚未明了。來人,將涉案人員全部帶走!”
幾句話走完過場,何泌昌便自差役手中接過韁繩便要翻身上馬?
“等等,這位大人,您一沒讓人記錄現場,二沒請仵作前來如此抓人有失公允。”
祝辛已知洛落心意,可卻實在不想讓她去監牢里受苦。
錢捕頭不欲兩方起爭執,便上前做起和事佬。
“這畢竟是個姑娘,且洛大夫這醫術也是有目共睹的,若是這么隨隨便便就把人帶走了,怕是對人家姑娘這名聲影響甚大啊。”
錢捕頭背過身對著何泌昌指指洛落身旁怒目圓瞪的阿墨。
何泌昌卻不想輕易給了這面子,打算再拿捏拿捏。
“啊呀,可我也是秉公辦事啊,這路中間趴著個死人,實在是影響不好啊。還是將人先帶回衙門吧。”
這話音還未落,霍小扇卻猛的站了起來,她借著袖口上的套袖兩下蹭干眼淚,來在何泌昌面前躬身行禮。
“大人,我夫君的死與洛大夫無關......”
此話一處,在場之人無不嘩然。
“這人明明就死在醫館門口,怎么可能跟這醫館無關,”有心態平和者簡單疑惑。
“嗨,洛大夫與她家無怨無仇的,不過是個肚子疼,怎么就能把人給治死。”有心地善良者,好意開脫。
“這有什么呀,這霍小娘子這般好看,卻嫁給了王鐵匠那樣一個賴子,我要是霍娘子啊,我也巴不得這男人早死。”有看熱鬧者,惡意揣測。
“哼,不就是治死了人,醫術不精唄,以后我可不敢去她那看病了,小命要緊。”有心態不平者,不吝造謠。
何泌昌揮揮手,示意四下安靜,“你說不是她,有何證據?你可知道,故殺當死,誤殺當流。這殺人案,可不是你說不告,就不告的。莫非這人是你殺的?”
這一句話直接讓霍小扇僵在原地,“不是.....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臉色幾經變換之后,霍小扇全然沒有了剛剛阻攔差役時的坦然無畏,只剩下卻懦與害怕。
何泌昌冷哼一聲,“無知婦人。”便揮手讓差役將洛落綁了帶走。
“你們幾個也往府衙去一趟,做個筆錄以示公正。”
在人群里窩了半響的蔣聞禮,眼見這些差役上來就要拉扯阿墨,趕忙跳出來。
“不就是抓個人嗎,拉扯人家姑娘做什么,人家姑娘又不是自己沒腿。”
差役一看是蔣聞禮,平日在府衙自是來往都見過,便對著阿墨與洛落更是客氣了幾分。
“老夫剛剛就在門口擺攤,這王鐵匠死的過程,我也算是個旁觀者.......”
衙役很是狐疑的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衣衫落拓,須發花白的老神棍。
“那你跟上吧,不許耍什么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