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里,程硯于書桌后正在翻看《大楚律例》。
聽到蔣聞禮進來敲門的聲音,頭也沒抬,淡淡的喊了聲“進。”
“你去府衙,我那辦差的書房里,書桌后面最左邊的書架里,第二層,是今年逐項政事的批文折子,你去給我騰一份出來。我急用,三天之內謄錄完。”
這命令直戳戳的被程硯砸過來,蔣聞禮便不好再提給洛落求情的事兒,只能等著抄完再來開口。
府衙里,蔣聞禮看著這個頂到天的柜子,呆在原地。
他心里默念,沒事沒事,只一層,肯定不多,不多。
嘭的一聲,他將柜門打開的一瞬間,下巴驚的也掉在了地上。
“這也太會玩兒了吧。所有的折子都被堆在二層,這一層和三層是用來住神仙的嗎?”
蔣聞禮扶著柜門發出一聲哀嚎。
門口的小書吏,聞聲走了進來,見著一臉崩潰的蔣聞禮,頗為疑惑。
“早間程大人囑咐我將所有的折子都放到二層,說是要給來年的折子騰地方。蔣公子可是有什么問題么?”
蔣聞禮哭喪著臉,搖搖頭,“咱也不敢說,咱也不敢問,寶寶委屈。”
隨后他又是一聲哭嚎,“小醫仙,我救不了你啊。”
另一廂,祝辛與李鶴年看著對方均是不順眼。
“我去給國公爺寫信,你老實回店里呆著,哪也不許去。”
李鶴年一甩帕子,肅了臉色。
“這信還是我來寫吧,不勞煩掌柜的了,畢竟您早就不算國公府的人了。至于二小姐,我一定會幫她洗刷冤屈的。還望掌柜的準我幾日的假,我這幾日怕是沒心思去店里上工。”
祝辛對她也沒有什么好臉色。
李鶴年聽了這愣頭青的話,險些沒把嘴里的一口銀牙咬碎。
“你你你,國公爺也不知是犯了什么眼病,竟讓你這么個二愣子跟著小落兒。”
“那也比你出手來的名正言順。”
祝辛老實不客氣的還嘴。
不過眼下,他無人求助,雖說嘴上不愿意服輸,但是與李鶴年合作確實是最好的選擇。
“今晚,我打算夜探面館,你可要與我同去?”
祝辛將臉扭到一旁,避開聽完此話狐疑著望向他的李鶴年。
李鶴年噗嗤一聲笑出來,愣頭青面子薄。
“我答應過大小姐,要護的小落兒個周全,想來大小姐的顧慮還是有些有道理的。你放心,小洛兒的事兒,我是一定要管的。”
祝辛略不自在的輕輕咳嗽一聲,“那就麻煩鶴娘了。”
祝辛與李鶴年的不對付,多半是因為原來在祝家別苑訓練時,這些他們這些鐵血侍衛瞧不上李鶴年們那些個隱跡暗樁。
前者覺得二者手段卑鄙,后者覺得前者沒有腦子。
其實二者相輔相成,暗中行走者為光明指引方向,鐵血侍衛亦為隱匿行蹤者保駕護航。
時夜,月亮隱匿與陰云之后,深秋之事,夜色中多是靜謐,偶爾傳來的狗叫與更鼓比白日里更加清晰可聞。
祝辛與李鶴年接著月色的掩護,翻身進入這做不起眼的小小宅院。
甫一落地,祝辛便想將火折子點燃,不想卻被李鶴娘一巴掌打掉。
“你點什么火折子,有人怎么辦。”
李鶴年壓低了嗓子吼他。
“她家不過王鐵匠與霍小扇兩個人,怎么可能有別人。”
祝辛被李鶴年這一吼,頓時有些愣頭愣腦的。
“這要是萬一有人呢?被發現了怎么辦!”
李鶴年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從袖中摸出洛落配置的迷煙。
挨個房間熏了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