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許那一些不夠格的人來降低宦官這一編制職位的含金量,
“這人年齡有些大了,都二十了。”
張誠翻著奏疏皺眉道,
“要是不識字,這年齡都不能進內書堂念書了?!?
孫暹笑了一笑,他知道宮中年長宦官都偏愛年幼的小太監,不僅干活伶俐,而且聽話好使喚,可塑性強,將來培養出來也不會輕易忘了提攜之恩,因此他并不在年齡上與張誠饒舌,只是道,
“我卻是見他有些才干,覺得宗主爺若是不將他收入門下,恐怕可惜?!?
張誠合上手中的奏疏道,
“現在皇爺崇尚節儉,宮中新選入的內官過多,怕也不合時宜。”
孫暹笑道,
“選人要因時制宜,用人自然亦得因時制宜,如今皇爺是越發有主意了,咱們應付不過來,總得培養幾個應付得來的奴婢在皇爺身邊候著啊?!?
張誠又翻開了另一本奏疏,
“皇爺是九五至尊,國家大事,自然都應由皇爺做主,即使皇爺有所錯漏,也自有科道輔臣洞察糾偏,與你我何足相干?”
孫暹道,
“這倒不一定了,宗主爺,皇爺如今一心拓海貿、改海運,即使您呈了朝臣中反對的奏疏上去,皇爺大約也只會讓您在下一次悉心過濾,少拿這些無謂之言來煽惑人心,這是司禮監的職責所在,也是司禮監這些年能獲得重用的原因之一?!?
“可是話又說回來了,反對不代表敵對,朝臣雖在政治立場上總與我們宦官過不去,但是有時候在經濟利益上與我們是一致的,這就好比世宗朝的嚴嵩和徐階,倒來倒去,貪戀的東西都是差不多的,換誰來都一樣?!?
“這件事換到漕運改海運上也是一個道理,朝臣寫了奏疏,指望我們去勸,我們呈了奏疏,反倒指望朝臣的話能打動皇爺,實際上呢,皇爺鐵下了心,誰的話都不聽,倒過來挑撥我們和朝臣互斗?!?
“就像當年皇爺先利用李植處置馮保,再利用申時行他們貶斥李植,我們如今若不及時勸下皇爺,皇爺便會先利用朝臣削弱我們對漕倉的控制,再利用我們罷逐染指漕利的勛戚權貴,這已然是昭然若揭的情形。”
“宗主爺,您要是再裝聾作啞,皇爺這一個‘孝’字一賞,那原本屬于咱們的漕利,不都白白拱手讓給那個滿身銅臭、親爹死了都不幫忙收尸的畜牲了嗎?”
張誠道,
“爹死了也不一定要兒子來收尸嘛,我當年七歲入宮,我爹死了我也沒給他老人家收尸嘛,再說了,漕利你賺我賺大家賺,又不是我張誠一人獲利,孫秉筆專盯著我一人作甚?”
“皇爺先改馬政再革漕運,事情已然是很明朗了,皇爺就是不愿見到內臣外朝沆瀣一氣,一定要在利益上有所分歧,才能符合皇爺的心意,如果此時你我作出與朝臣惺惺相惜之態,豈不是有負皇爺的信任之恩?”
孫暹問道,
“那么,宗主爺就打算袖手旁觀,一言不發嗎?”
張誠翻著奏疏一臉平靜,
“我說孫秉筆啊,咱們做奴才的,不能總念叨著自己那一畝三分地,也得多為皇爺考慮考慮,皇爺現今除了海貿,還最惦念甚么呀?”
孫暹下意識地道,
“洋人?西學?除藩?懲貪?賑災?……嘶!這都不對啊,宗主爺,您給我提個醒……”
張誠接口道,
“日本。”
孫暹反問,
“日本?”
張誠道,
“對,就是日本,我大明東北海域最大的對手就是日本,倘或日本人意圖入侵我國,我中國子民理應團結奮起,外御倭寇。”
“如果這時候有人為了一己私利,與那日本人里應外合,出賣國家利益,趁機大發戰爭財,孫秉筆,你說說,就算皇爺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