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
李氏放下手道,
“奴婢在年節時戴這個,不過是圖個吉利。”
李太后也替她緊張,忙對皇帝道,
“是么,她戴著覺得吉利,我看著心里也舒坦。”
朱翊鈞笑著點了下頭,接著話鋒一轉,似是漫不經心地隨口閑聊道,
“老娘娘是不知道,上回朕見那洋教士,便聽說英吉利國在美洲有一塊名叫普利茅斯的殖民地,那里物產豐饒,比之我中國也絕不遜色,據說像這樣的小葫蘆,在那北美簡直是俯拾皆是,倘或今年能成功開辟海貿,說不定到了年底,這‘草里金’就不值這個價錢了。”
李氏聞言倏然一驚,她驀地直起腰來,用一種嶄新的目光不可置信地打量著端坐在上位的朱翊鈞。
朱翊鈞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沖她投去了友好而心照不宣的一瞥。
他的話是基于現代得來的事實經驗,“草里金”在現代是文玩葫蘆的一種,其價格是普通文玩葫蘆的一百倍。
由于出自草木天然的極小葫蘆十分難得,因此一旦出現,便被認為是珍稀文玩,這種小葫蘆在晚明宮眷之間是很流行的,因為它不但可以把玩,還可以做成首飾發簪,或者制成耳環。
“草里金”價格最貴的朝代實則是清朝,那時一枚品相不錯的“草里金”大概要上百兩紋銀,因為小葫蘆的尺寸越小,成熟度就越低,那么皮質和密度都相對來說比較差,一點風吹草動,都有可能提前結束它的生命,所以就算是小尺寸的草里金生長得比較多,但是最終能成熟的少之又少。
不過到了科技發達的現代,為了改善小葫蘆生長過程中容易走形的問題,后來就引進了轉基因的“美國葫蘆”,現代文玩市場上很多形正皮好的所謂“鐵包金”實際上就是這種轉基因的“美國葫蘆”。
因此明清古書中真正的“草里金”,也就是穿越者能有幸接觸一二。
但是朱翊鈞就不說古代的事,他提示的是未來的事,那艘大名鼎鼎的“五月花”號要到一六二零年才在北美開拓第一塊普利茅斯殖民地,他提前了三十一年就說出了這個在當下屬于未來的歷史事實。
李太后笑道,
“海貿再怎么好,這草植總不會貶值得那么快罷?難道洋人就不是一塊土種一株苗,一株苗結一個果?”
朱翊鈞應道,
“老娘娘說得很是。”
朱翊鈞又慢慢地轉過頭來,好整以暇地看著座下的李氏,
“行了,說說你那個‘輪椅’罷,潞王說它能治療足疾,可是真的?”
李氏盯著他,似乎覺得有些好笑,她的嘴巴用力地抿了一下,好像在說,你裝得還挺像那么回事兒,
“皇爺之前難道沒聽說過‘輪椅’嗎?”
朱翊鈞也盯著她,眉頭裝模作樣地揚了起來,好像在說,瞧我多厲害,你裝得就沒我裝得那么像,
“朕還真沒聽說過。”
或許是因為朱翊鈞的眉頭實在揚得有些夸張,李氏總算是收斂了一點,她正兒八經地細細講解了一遍輪椅的運作原理,末了還不忘加上一句,
“南北朝就有相仿的四輪推車了,奴婢不過是……給它起了個新名兒,將它改進得更舒適了一些,據說那佛郎機國王中風的時候,也坐了一輛差不多的推車。”
李太后聞言不禁有些疑惑,
“佛郎機國王中風了?那佛郎機國還跟英吉利國打海戰?”
朱翊鈞忍不住笑了起來,他知道李氏是在回敬他方才的“普利茅斯殖民地”,歷史上的腓力二世要到一五九五年才出現健康問題,
“大約是潞王帶回來的消息。”
朱翊鈞替李氏解圍道,
“去年四弟不是剛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