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歷史上萬歷皇帝真的有幾個姓李的妃嬪?!?
李氏笑道,
“我的年齡和家庭對不上罷?晚明后宮的妃嬪如果受封,一般都會有正式的冊封文書,死后都有官方記錄生卒年的壙志,即使是萬歷皇帝臨幸過卻沒有在萬歷朝正式冊封的宮嬙,在天啟朝也被正式追封為妃嬪,我怎么不記得歷史上萬歷皇帝有我這么個妃子?”
“據(jù)我所知,現(xiàn)在宮里只有兩位于萬歷九年入宮的李姓妃子,一個是生了仙居公主的李德嬪,還有一個是本應(yīng)該在萬歷十六年誕育靈丘公主,現(xiàn)在卻實無所出的李榮嬪,這兩位跟后世記錄是對得上的。”
“除了這兩位通過朝廷備選九嬪選秀入宮的李姓妃嬪,萬歷皇帝還有哪個妃嬪是姓李,同時是在萬歷九年入宮的?好像再沒有了罷。”
朱翊鈞伸手撓了撓下巴,道,
“還有兩個李姓妃子,一個李敬妃,一個李順妃,是入葬神宗四妃墓的,李順妃冊封于萬歷三十二年,你的年齡確實對不上,可是……”
李氏恍然笑道,
“你怕我成為歷史上的那個李敬妃?”
朱翊鈞道,
“沒錯?!?
李氏想了想,道,
“我怎么不記得有史料說李敬妃是在萬歷九年選秀入宮的?”
朱翊鈞道,
“因為李敬妃這個人,在歷史上本就是一個謎團,她明明是萬歷皇帝僅次于鄭貴妃的寵妃,卻來歷神秘,其家世、生年一概沒有文字記載,她最早出現(xiàn)在史料記載之中是在萬歷二十二年,與現(xiàn)在的周端嬪一同被冊封為妃,可是周端嬪是被史書明確記載的九嬪之首,李敬妃卻沒有留下只言片語。”
李氏道,
“或許是因為李敬妃乃宮女出身。”
朱翊鈞道,
“這就更奇怪了,萬歷朝的慣例是宮人冊為妃必有所出,王恭妃、李順妃都是宮女出身,卻都不像李敬妃這樣來歷不明。”
“何況李敬妃是惠王朱常潤、桂王朱常瀛的生母、南明永歷皇帝朱由榔的祖母,朱由榔能被擁立,是因為他在當時已經(jīng)是萬歷皇帝留下的唯一直系后裔?!?
“李敬妃更是被南明小朝廷追封為孝敬太皇太后,這么顯赫的直系身份,怎么歷史上對這樣一位生前為寵妃、死后被擁戴為南明太皇太后的女人毫無記載?”
李氏這時充分發(fā)揮了她作為一個學(xué)習(xí)過歷史唯物主義的現(xiàn)代女性的獨一無二的極大優(yōu)勢,她輕輕地搭上了朱翊鈞的肩,淡笑著寬慰道,
“這沒好擔憂的,這道理放到現(xiàn)代怎么講來著?‘社會歷史是由人的活動構(gòu)成的,社會歷史規(guī)律是人們自己的社會行動的規(guī)律’?!?
“人民群眾是歷史發(fā)展進步的根本動力嘛,你來了,我來了,這歷史本來就應(yīng)該跟后世記載的不一樣了嘛?!?
“你害怕我是李敬妃,那很簡單啊,只要你言行一致,堅持毫無私心雜念地去推動改革,消滅帝制,把權(quán)力還給人民,那這個世界上就肯定不會有‘李敬妃’了?!?
“沒有皇帝,就沒有妃嬪,李自成不進京、清軍不入關(guān),那就根本不會有南明小朝廷嘛,既然沒有南明了,那‘永歷皇帝朱由榔’也就不復(fù)存在了,你又何必為了一個將來可能不再存在的人而憂心如焚呢?”
朱翊鈞怔了一會兒,爾后展顏笑道,
“你說得對?!?
皇帝反手覆住了李氏搭在他肩上的小手,
“既然歷史發(fā)展不一樣了,我確實應(yīng)該珍惜眼前人。”
李氏跟著他笑了起來,
“我們的目標是星辰大海嘛。”
朱翊鈞的手又放開了,
“我就是不知道該給你一個甚么職位,說來不怕你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