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兒反應(yīng)也沒有?
孫暹這時道,
“你去了南京,不止是去找了田義罷?徐應(yīng)元跟我說,你臨行前跟他夸下???,說你要去十六樓找婊子,這回可找了沒有啊?”
魏忠賢眼睛一亮,心想,看來孫秉筆并不反感徐應(yīng)元的提議,
“找了,噯,找了看了一看,也就那么回事兒,太祖爺嚴禁官吏宿娼,曾規(guī)定官吏嫖娼者,罪亞殺人一等,即使遇到大赦,也終生不得錄用,宣宗爺當年,那也是嚴懲狎妓之人的,連士子嫖娼,都會在科考中不得錄用,所以我想來想去,最終就是看了幾眼,甚么都沒干呢?!?
孫暹“嘖”了一聲,道,
“那不是可惜了?”
魏忠賢進一步道,
“不可惜,不可惜,我要是不去南京找田義一趟,還真不知道王守仁創(chuàng)設(shè)的那個學說在全國各地有那么多門生?!?
孫暹道,
“可不是么?!?
魏忠賢又看了孫暹兩眼,終于忍不住道,
“這要是真把新建伯治了罪,那王守仁的故舊門生,指不定會為他鳴不平?!?
孫暹道,
“那要看治的是甚么罪了,倘或是大逆不道之罪,哪里還會有人敢為他鳴不平呢?”
魏忠賢等的就是這句話,
“可不是這個理兒?在南京的時候我就跟田義說了,即使是要搜查新建伯,那沒皇爺?shù)氖ブ迹疫M了那伯府,也是甚么都不敢抄、一樣都不敢動的。”
“說一千道一萬,那是世宗爺賜的府邸,就算是富麗堂皇了些,那也是世宗爺當年允準的,難道世宗爺允了,我反倒不允?那不是越俎代庖嗎?我一個奴婢哪里敢做主子的主啊?”
魏忠賢說得情真意切,一臉誠懇,他是真的不敢擅動王承勛,朱翊鈞在他臨行前囑咐他的那些話還言猶在耳呢。
退一步講,就算因為一些利益相關(guān),他對王承勛動了嚴刑逼供的念頭,那也必須是在皇帝允許的范圍之內(nèi)。
這里面的學問就大了。
皇帝是肯定不想讓王承勛死在詔獄里的,他要是想讓王承勛死在獄中,之前就根本不會對自己囑咐那些話。
但要是預(yù)先列幾條罪狀迫使王承勛招認呢,風險又太大。
一來,此事必定招王承勛記恨,外廷若是與他同仇敵愾,自己難保不會被皇帝當作替罪羊。
二來,王承勛若是將來尋機翻供,這件事在皇帝看來就是自己辦差不利落,皇帝任由宦官迫害忠臣,那簡直是明君的一大污點嘛。
三來呢,像“貪墨料銀”這種罪名,總不能搞得太大,太大了定然會招科道官的惦記,最好是列舉其他罪狀時捎帶上那么一條,不大不小,這樣以后內(nèi)廷負責造船了,也有個名正言順的說法。
因此這個嚴刑逼供的結(jié)果,就絕不能弄得血呼啦渣得凄凄慘慘戚戚。
最好是兩全其美,既讓王承勛認了罪,保住了性命,但從此失了名聲,再也爬不起來,同時還要讓皇爺認可這些罪名,順帶著拿到造船權(quán)。
所以,簡單的拷問,是絕對不足以應(yīng)付這種情況的,那東廠里到處是會用刑的能人嘛,還輪不到他老魏出手。
關(guān)鍵是這個度。
這個度該怎么掌握,怎么能得到好處的同時又讓皇爺滿意,這就須得小心謹慎了。
因此魏忠賢一回京,趁著上元節(jié)宮中宴飲,沒去給朱翊鈞匯報,就先來拜訪孫暹。
他覺得他現(xiàn)在是真摸不準皇帝的心思,就跟選妃一樣,太監(jiān)去揣測皇帝到底喜歡哪種人,難免會產(chǎn)生偏差。
孫暹倒是很老神在在,他當然知道自己名下這群小閹在搞甚么名堂,小閹有事,是繞不過他去的,他是想再考察考察,看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