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觀點,《揚州十日記》也是意圖出版的日記嘛,清兵都入城大開殺戒了,這個當史可法幕僚的王秀楚還在寫日記,那肯定是不正經的人了嘛!”
“再說道聽途說,甚么叫‘道聽途說’,在那么嚴重的人禍之下,新聞媒體依舊集體失權,不讓自己國家的人民了解真實情況,只準一個聲音說話,不就是為了讓人民只能和只有相信宣傳、聽從教育嗎?”
“這種情形下大家不是當然只能了解一點身邊的人和事嗎?就像王秀楚記載的不也是他自己看到的屠殺情景嗎?難道就因為王秀楚所記所載與清廷官方編撰的攻占揚州的史料不符,就可以一口咬定王秀楚是在污蔑多鐸嗎?”
朱翊鈞怔了一怔,道,
“但是總不能把一些個人的悲劇強制的放到到朝廷頭上……”
李氏接口道,
“那《揚州十日記》記載的也都是個人的悲劇啊,難道王秀楚作為親歷者之一,應該反過來贊美多鐸治軍有方,為大清立下了赫赫戰功嗎?”
“不是我說,多鐸不管再怎么殘暴,人家當年進入南京之后還知道下令在揚州給史可法立個廟祠表彰忠節,還知道要去拜謁明孝陵,還知道要張榜示諭臣民,嚴禁胡服辮發呢。”
“現在看看,真的是不能怪韃子太嗜殺,確實是有些包衣奴才太賤,按照某些奴才的思維來看,這多鐸對史可法那么好、對史可法的身后名那么關心,所以揚州十日的慘狀肯定就不存在,王秀楚寫日記是為了惡意污蔑‘奉天伐罪,救民水火’的清廷唄!”
“我真是不知道怎么會有人賤成這個樣子,他們眼中難道就看不見死去的同胞,只有高高在上的廟堂嗎?你千萬別告訴我你也認同這些奴才的想法,以振興大明為目標就千萬不能搞雙標。”
朱翊鈞被李氏的一席話堵住了嗓子,許久方道,
“……雖然民智未開,但是如果用暴力手段推行改革,那和張獻忠與滿清又有甚么區別?”
李氏輕蔑一笑,明朝女子的溫婉長相相對弱化了這表情的含義,把她的輕蔑表達得很美,
“在中國開啟民智,不使用暴力手段是行不通的,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提到的北美移民嗎?你仔細想想,晚明時期從英國開向北美的那艘‘五月花號’上到底都是些甚么人呢?”
“無非都是英國和歐洲的一些不受待見的人,比如呢,被判處流放的罪犯、因為宗教信仰而被歧視的教徒、還有那些活不下去的混子、光棍、窮人。”
“而即使是這樣一些完全沒有接受過任何現代教育的古代歐洲底層普通人,在他們到達一片新大陸之后,也能慢慢建立起三權分立的憲政民主國家,而不是忙著確立三六九等,去確認到底應該讓哪部分人管哪部分人,人家就沒有這種人踩人的低賤文化。”
“如果要消除這種文化,必須就是要靠暴力手段,不管你是覺得我偏激也好,覺得我是瘋癲也罷,這就是我內心最真誠的想法,中國的奴才實在是太多了,甚么樣的‘人禍’到他們那里都會變得無足輕重,這些人是根本不可能通過溫和手段被改造成合格公民的。”
李氏握住了朱翊鈞的手道,
“你不狠狠地殺上一批,這些奴才就會跳出來壞事,你要是不告訴我,我實在是沒想到在全國人民眾目睽睽之下見證過的活生生的人間慘劇也可以被歪曲成‘沽名釣譽的公知給境外勢力遞刀子’。”
“這樣的一群人如果活在明末,難道不就是那群否定揚州十日、給王秀楚潑臟水的人嗎?難道這樣的奴才不該殺?我告訴你,如果你不殺這樣的奴才,這群奴才就會跳出來壞你改革的事,這句話是我說的,你不信你就等著看好了。”
李氏那柔若無骨的小手往朱翊鈞的手上輕輕一攀,不知怎的,朱翊鈞的一顆心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