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是甚么緣由呢?”
有了先前的鋪墊,魏忠賢這才不慌不忙地道,
“奴婢宮中人言,太祖皇帝曾經頒布過一部《醒貪簡要錄》,以此定下我朝官員薄祿之慣例,至洪武三十五年,又頒布詔令,將各級官員祿米中的一部分折成銀鈔發放,米鈔兼支。”
“以今時今日而論,現今正一品官員每月僅可領取一石祿米,十七兩銀子以及近六百貫的寶鈔,奴婢先日奉命在東廠辦差,聽得番子每月回報,如今米價已漲至四、五兩銀子一石,換言之,這正一品官員的一月月俸還買不到五石米。”
“至于寶鈔,由于濫發嚴重,一貫寶鈔的市值已只有四文錢左右,六百貫寶鈔僅值二兩多銀子,還買不來一石米,皇爺,依照太祖爺定下的祖訓,我朝正一品官員每個月的收入實際折合到手中,至多不過五石米,只能養活幾個人,又如何有余錢拿出銀子另外投資海貿呢?”
朱翊鈞嚇了一跳,以為魏忠賢想要發行新型的大明貨幣,立時心想,老魏怎么一上來就弄出這么一個大攤子,這連金融準備金都沒有呢,于是忙道,
“這寶鈔濫發是我朝素來之積弊,非一朝一夕所能改善。”
魏忠賢一頓,似是沒料到皇帝聽到這番話的第一反應是關注寶鈔濫發問題,
“是,是,皇爺高瞻遠矚,不過僅以時下而論,這朝廷官員官俸實在是……”
朱翊鈞“哦”了一聲,反應過來道,
“……對,對……可是官員俸祿雖少,這其他收入加起來卻必定是綽綽有余的。”
魏忠賢道,
“雖是如此,但大臣們即使有錢,也決計不會拿出來投到皇爺的輪船招商局里。”
朱翊鈞問道,
“哦?這是為何?”
魏忠賢回道,
“正是因為人人皆有官俸之外的收入,人人才越是不肯拿出錢來,若是誰先一步拿出了錢來,又是動輒數十萬、數百萬之巨,豈不是就等于自證貪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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