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都系濃稠黃色滴嚟,咳多滴,來,慢一點……”
向鄭趕緊幫忙一邊把盆盂踢得更近床邊,一邊扶住向重,幫他輕捶后背,等這一陣子猛烈的咳嗽過去了,呼吸變得平穩了,再又扶他躺好,再取旁邊的水杯過來,用調羹一勺一勺地給他補充水分。
守著昏昏沉沉的向重,向鄭里里外外來來回回折騰了半宿,也終于累到渾身脫力,就坐趴在向重的床邊,看著看著,不知不覺中,眼皮越來越重,最后,也給睡著了。
此時的向重,在與受損肉體的搏斗中,耗盡了精力,漸漸放棄了抵抗,意識變得模糊起來……
還是在這迷迷糊糊的期間,向重的意識又去到了那個同樣也是迷糊混沌的地方到處都是星點、光亮與黑暗交錯,依然無序且紛繁著,向他撲面而來,無法躲閃。
他飛得很快,就象自己是一顆人肉衛星似的,在群星當中,向著遠處的光亮,不停地飛,越飛越快,越飛越快……
這速度起先是嚇住了自己,簡直不敢睜眼看,可后來飛得久了,就漸漸適應這種速度下,去欣賞四周的星空美景,變得開始享受起來,尤其是眼睛盯住最遠處的璀璨星群,還會嫌自己現在的速度太慢了,還想飛得更快。
忽然,一陣如彗星尾巴掃過的光亮,呈一道明亮耀眼的弧線劃過,那些如堅冰一般堅硬的透明碎石變成層層被削過,扁平如頁葉剝片、尖銳如利箭一般的各種造型,一齊向他傾掃了過來。
他感覺到了臉部皮膚被無數利刃劃破,那是一種充滿了水分的皮膚,突然被切開而“綻放”了的感覺,并不痛,緊接著就有汩汩溫熱咸軟的液體,從這些“裂口”中,緩緩流出,匯到了一起,又迅速凝結起一個又一個鼓包,把那些出口糊住,有些被糊住了,有些,還在不停地被更多流出的血液所沖垮。
直到血流糊住了雙眼,擋住了視線,都沒有感覺到一絲絲痛,似乎痛覺神經的通路,已經被阻斷了,只是在不停被動地感受到那些被彗星碎片“暴擊”的強烈觸覺。
“還想要離開?怎么可能,看看,逃出來是什么下場吧!還是快回去吧!回去吧!回去吧……”
他聽到一個男人低沉的聲音,似乎還帶著些許嘲諷的笑音,在不停地叫他“回去”。
“你逃不脫的,逃不脫的,逃不脫的……”
向重不知道自己是在逃脫哪里是要從病中的向重身上逃脫,還是要從正在被彗星尾切碎的這里逃脫,或者還是從那節“拾遺”的火車車皮中逃脫,亦或是從……說不清楚,不管他怎么逃,總有另一重更為復雜的命運軌跡在等著他去面臨。
“我知道你很痛苦,所以,即使你已經全身是傷了,我還是沒有讓你感覺到痛,是不是要感謝我?。抗?
那個男人的聲音,還在他耳邊環繞,似乎所有的話,都只針對他一個人在講,并且,就算看不清,也絕不讓他聽不清,這些話,一字一句,都那么清晰可辯,并且絕對是體貼、誅心式地在他的大腦中刻錄著“回去、逃、痛”。
“滾開!”
向重的斗志,被憤怒激活了,他握緊雙拳,向著這個近在耳朵的討厭聲音使勁揮了過去。
“啊!”
正趴在床邊睡得扎實的向鄭,被向重這突然而來的一拳,給“砸”醒了。
“做噩夢啦?莫怕,莫怕,系吾,阿哥在!”
向重以為的“猛猛一拳”,其實力道只不過是剛剛把被子頂出了一拳頭的包而矣,而向鄭沉睡的頭,正好在那拳頭的位置上,被“砸”了一下,
向鄭握住向重滾燙的手,手心里全是汗,趕緊替他擦干,復又塞回被子里,又把他額頭上的細汗擦了一次。
“……”
向重試圖說出點感謝的話,可是還只是張張嘴,發不出聲音來,他剛才夢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