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罕魃拿這次“失利”完全不當回事,照他的年齡,完全不可能。就算是表面顯得特別通透、空靈,一切都想得通,看得“明”,可是他寫給哥哥罕虓的信里,可是完全不加掩飾地表明了他的失望,照他的理解,正是因為前有哥哥的“珠玉在前”,為了求得其他各大家族“雨露均沾”式的公平,今年這次論辯的優勝者,才“潛規則性”地把他第一個排除在外了,結果是,他連一枝蓮蓬都沒有得到,成了事實上的“最后一名”。
年少氣盛,他就直接跳去了出題的角度,不顧身份地批駁起了這題目本身就出得有問題。
用恨表達愛,這樣很變態!
他反其道的別出蹊徑,原以為會壓眾學子一頭,高屋建瓴,卻不想犯了大忌:主體錯誤,是讓他們來辯論題目內容的,而不是來討論“出題者”的對與錯。
小聰明使多了,就容易跌跟頭,但他還是死要面子,不肯就此罷休,關于辯輸這事,他除了給哥哥寫信抱怨這里學風不如當年以外,罕魃還有一個計劃:自從他偷聽到了車夫和庠長夫婦的密談之后,他已經知道自己該做些什么了。
這邊,羊斟還是被招待得很好,除了他抄好的“作業”之外,那匹官馬的腿腳也好得差不多了,于是就把它牽到“君子難追”的八大分藝場的外圈跑道上,小跑了一邊,并計數。
剩下的工作就簡單了,拿到比例,再按圖索驥,整個“融庠”的全圖面積,就計算出來了。以此來計數,羊斟此次,一共可以為朝廷收取馬四十五匹、牛三十六頭,可是相當可觀的一群!
“所有丘賦業已圈好,只等大人去什長處合印完畢,即可返回交差。”
祖樂安排好一切,心里高興,按照女兒所講,完成這事的時間點,正好趕在新政下達到這里之前。
良止帶路,陪同羊斟騎著那匹已經被他訓服了的靚鬃帥馬,來到了什長家。
這位什長,早已接到消息,在家里專門等候著了。
不出所料,當他看到由羊斟所提交的丘賦圖譜時,再與自己手中的那張在郡縣備案過的官方圖紙一對照:出入相當大!不僅是多劃進去了很多荒地、水面;還侵占了許多原本屬于其他九家———包括什家自己家的田宅區域。
什長把兩張圖攤開,對比著指給羊斟看,說道:“大人請看,呢度、呢度、仲有果度,都吾該計入融庠,頂解你會為其邀籍呢?系唔系你未曾親自巡驗每一處實所?”
羊斟又開始犯迷糊了!
地圖,就到了他的“不開的那壺”了,他原本就想:就算他自己迷糊,可這融庠弟子眾多,如果連他們自己所繪的圖,都不準確的話,不能相信的話,還有什么可能他會因為自己去一處一處堪察后,畫得更好?完了,在那場泥石流的危崖下避免逃命的時候,馬失前蹄,早已把他帶來的“官方地圖”給弄丟了,記憶不清,現在被什長這么一問,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什長大人!剩大人從京城過來,所帶之圖,乃為最新勘定,且北境兵亂剛過,疆域有變,吾諗系唔系什長所持為舊圖,亦需更新呢?”
良止是帶著任務來的,自然一起為羊斟講話。
“如此———應該唔會吧!若有更新,吾亦應最先接到郡縣下發通報;況且,呢度,吾家宅之飛地,自吾祖輩即為吾家田產,頂會亦劃歸融庠呢?”
什長著重指了指自家一塊田地,竟然現在也被劃到了融庠的界內。
“什長作為此處十戶之首,兼有公干公俸,不知對私家財物如此看重,系唔系有失公允,名不配位啊?!”
羊斟本來語塞,這一下,突然有了靈感,好象可以抓住什長的“小辮子”了,趕緊抓緊反諷道。
“皇天厚土,吾家世世代代居此地,什長一職,亦為吾家族榮耀,怎敢以一時之私,毀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