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你們是何人，是否和朝廷有關系。”老人喘著粗氣說道。

“我們尤氏一家族滿門忠烈，十八口參軍，跟隨主人楊老將軍，戰死沙場。如今只余了一個小七，我不求其他，只求能讓她活下去。哪怕您將她賣掉，也好過讓她死在這里。求您了。”

說出這話的時候，老人眼中有了神采，像是好了一樣。

林雪落頓住了，她轉身，半跪在老人跟前“既然是為國捐軀的英雄親人，您為何到這種地步。”

“本來是在京城南邊是有一處宅子的，是楊老將軍安置我們這些人的宅子。尤家十幾口男丁與楊老一起戰死沙場。家里只剩女眷，沒有半點謀生的本事，有人將我們從宅子里趕了出來，小七的母親被那些人侮辱致死，拼死保住了當年只有半歲的小七。這孩子命苦，都是我們的錯。沒能給她好的人生。”

老人雖然年紀大和貧窮，但言談并不像一個簡單的農戶。看起來她曾受過良好的教育。

只是那些坎坷，將她折磨的不成人形。

如林雪落所猜測，老人是個落魄秀才的女兒，嫁給了當年身為屠夫的小七爺爺。她爺爺跟隨楊老將軍，也立下戰功。死在了戰場上，楊老將軍為了撫恤舊部，特地給她們的宅子。

后老人的兒子孫子也去參軍，只是那次楊老將軍也沒能回來。她們的家徹底沒了保證。楊老將軍無子，女兒外嫁，楊家的產業不知落在了那些侄子們手里。那些侄子們當初為了楊將軍的產業吵鬧的不可開交，當然不會放過這些被楊將軍送出去的產業。

即便當時兩人手里有錢，也經不起意外。病痛，災難，這些都不是一個老人和一個孩子能承擔得起的。

林雪落拉起老人的手“您放心，楊老將軍是我外公，外公死的時候我也只有幾歲，對于您家發生的事，我很抱歉。”

老人捏著她的手開始用力，她睜大了眼睛。什么都沒說，只是留下了渾濁的眼淚。

“我會好好教導小七，教她讀書，認字。讓她好好活下去。”林雪落說道。

老人的手松開，又用盡最后的力氣。手朝著小七的方向。小七立馬握住老人的手“婆婆。小七只要你活著，小七不要去別的地方。”

“這是婆婆這么久說過最多話的一天，所以姐姐，婆婆快要好了是不是？”

林雪落不忍心告訴她現實，老人的病恐怕在很久以前就已經無力回天。只是她放不下這個孩子，一直吊著一口氣。不知有多么難熬。

如今也是回光返照，孩子有了依靠，她也可以放心去了。

只是對于孩子來說，這種情況不知有多殘忍。

“楊將軍的后人，我放心。小小姐，謝謝您。”老人虛弱的說，然后看向小七“小七，你答應婆婆，長大后，必須忠于楊將軍的后人。他們是我們的恩人。我們一家滿門忠烈，都忠于其主。萬不可到你這毀了。”

“是，婆婆。”

“老頭子啊，我的孩兒們啊，老婆子終于可以來見你們了，我好想你們。”老人最后半句話幾乎是氣音，她渾濁的眼睛里留下眼淚。

仿佛看到了他鮮活的笑著的孩子和愛人站在自己面前，老人笑了。閉上了眼睛。

“婆婆！”小女孩不同于剛才的乖巧，她撕心裂肺的哭起來。那聲音聞著落淚。林雪落站在她面前，靜靜看著她哭。

“玉泓上你看到沒有，這世界上，誰不辛苦。戰爭會毀了多少家庭。我天耀有，你玉龍怎么可能沒有？”林雪落默默說道。

如今的三國鼎立，戰爭平息。幾十年前，國家分割的還沒有這么清晰。說不清是誰先開始，也分不清誰對誰錯。誰都想要權利。于是，戰火連天，百姓叫苦不堪。

安排好給婆婆下葬，看小女孩哭的難受，林雪落不由得又想起李承煜來，不知他現在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