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世間受苦的只有他自己。
“是嗎,如你所言。這世上所有的事都不是事了。”玉泓上終于開口。
“非也,只是人總是非黑即白的形容一件事情。想必你這個朋友,受到的評論都是兩級的吧。明目張膽的罵的,直說他們不顧禮儀。女生不顧身份,自甘墮落。男生呢,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而另有一部分可憐他們的人,會說這是真愛。為什么家族不同意,對嗎。”
玉泓上點點頭,確實如此。
“如果那仆人真愛小姐,怎么可能在一無所有的時候明知道暴露出來會毀了她的情況下讓她懷孕。以我看,大部分是看上了小姐的美貌和權勢還有有人喜歡帶來的優越感。小姑娘呢,只以為自己得到了愛情,愛情就是一切。”
不是她杠精,實在是在這古代。多少閨閣小姐看了什么話本之后。都期盼有個溫柔書生多情公子。然后自以為找到了今生摯愛。跟著窮書生離開家,活的好的呢兩人相敬如賓一輩子受些苦難,那倒還好。被那些人騙的不也比比皆是。
不說別的,就說薛平貴和王寶釧的故事。堂堂丞相千金為他苦守寒窯十八年,最后換來平貴另娶妻。在辛苦操勞之下,等他回來只活了十八天。大家還為了她們的愛情稱贊。估計身亡之時也不過三十幾歲。就這也值得稱贊?稱贊他另有新妻?還是稱贊他讓一個貴女受苦受難了十八年?
“說什么愛情,實際上是不負責任而已。只顧自己感情宣泄,不顧孩子如何成長。”林雪落冷冷道。
“是這樣嗎?”玉泓上說道。
“你那朋友是不是還鬧死鬧活的,一哭二鬧三上吊要跟那仆人在一起?”林雪落問道。
“是這樣沒錯。”
“哼,她也不瞧瞧自己有什么資本?有本事就與那仆人一起過苦日子。用自己的命來要挾愛自己的父母,算什么本事?”
“你!”她說這話如同在說自己的母親,玉泓上一時之間便于她辯解起來“那女子也不過雙十年華。你讓她如何決定自己的事。”
“這么年輕和你是朋友?”林雪落疑問,然后又說道“年輕能誰都不顧?我看是從小慣的!不愿意過苦日子,就老老實實的跟父母認錯,想辦法養活孩子才是正經。實在放不下,就求父親給仆人自由身,若他有情有義,自然會好好打拼。等有本事的時候再來接回娘倆。這不是最好的辦法嗎?若沒有情誼,那自然也不值得女子托付終生。”
“但凡是愛父母的孩子,雖然會打會罵。但總不會撂著她和孩子不管的。”
這話說的簡直一針見血,當初的皇帝雖然恨不能殺死那和尚保存皇室顏面,但終究是保留下了母親的榮華富貴,也讓他養在宮中。至少能保障他們的物質生活。不至于像那個乞丐一樣的小女孩一樣。衣食都得不到保障。窮苦到絕望。
他對貧窮沒什么意識,一直以為尊嚴才是最重要的。可是那日的沖擊太過強大。原來和貧窮和絕望比起來。尊嚴真的不算什么。
“你不是都說了,窮人的難處。一個仆人而已怎能闖蕩出來。”
“那是普通人,這仆人可是有身為丞相外孫的兒子和官員千金的愛人。你想,他若真的努力上進。那官員又怎么不會幫上一把呢。”
玉泓上開始懷疑自己是真的錯了,母親與外公決裂時,他剛出生。長大之后,一直活在母親瘋魔的痛苦中。身邊人的話語也都是非黑即白的話。身邊的人也大多數瞧不上他。稱他是野雜種。皇帝也很少來看自己。
于是他開始恨,連帶著那個對他不聞不問的外公皇帝。
可是,誰又能知道。當初身為皇帝的外公有沒有給他們機會呢?他有沒有一遍一遍的勸父親還俗。有沒有恨鐵不成鋼的勸解過母親呢。
誰也不知道。歷史已經被他徹底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