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手卻垂了下來,顯然自己難受的不行。
林雪落伸手“你不是要送我嗎?”
麗娘受寵若驚,眼睛都亮了起來。將那暖袖遞了過去。那暖袖繡的很精致,顯然是用了心的。
林雪落嘴角輕翹,拿著那暖袖“謝謝我很喜歡。”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又說道“在我這里,不分貧富不分貴賤。青樓女子也好,農家女子也罷。所有人的地位都是一樣的。”
“青樓女子也不是生來就是青樓女子,她們大多數人無法抉擇自己的人生。與其說她們臟,不如說那些成親之后三心二意妻妾成群還出入煙花場所的男人臟。你連這樣的男人都忍受,為什么不能忍受一個只想好好活著的青樓女子呢?”
那夫人被訓了個沒臉,但又不敢反駁。她從小到大的接受的教育就是女子要忠貞,一女不侍二夫。這種根深蒂固的東西。不是一兩句話能徹底根除的。
但這句話就是一顆種子,會埋在她的心底。也挑戰了她二十多年來的認知。她只知道青樓女子是壞女人,只知道和不同男子茍合的女人是壞人。卻從沒有想過出軌這個概念。這顆種子終究會生根發芽,改變她的思想。
麗娘突然說不出話來,她數十年一只哀怨自憐。覺得命運不公,所以有一公子哥體諒她,珍惜她,她便為他生下了孩子。可那人還是拋下他走了。
“富家太太,誥命夫人。不過都是仰仗別人生活的菟絲花。未嫁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你覺得對嗎?”
“可自古以來都是如此。”那夫人說道“從我們的先輩開始,就已經如此。我們能有什么改變。”
“從來如此,便就是對的嗎?”林雪落將手邊的活交給手下,忽然說道“古時,亦有母系社會。婦女發明原始農業及家畜飼養,地位崇高。生下孩子皆隨母性,家族主人是老祖母。投胎生下女子則地位崇高,生下男子便矮人一頭。”
“還有這等好事?”亦有女子聽她講這故事,從周圍圍了過來。
“是好事嗎?”她低下頭“抬高一個性別,又去貶低一個性別,真的是好事嗎?”
“那也總比現在好啊,我們當家的喝了酒就會打我。可我不能還手,不能回家和父母說。就因為他娶我的時候給了兩塊銀元。我爹說了,哪個男人不是如此。”
“我家是沒有本事,吃喝嫖賭樣樣都占,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有什么辦法。”
林雪落忽然看著那暖袖說道“這才是最不公平的地方。撫育孩子,照顧家庭和事業一樣重要。女子可做的,男子亦可做的。事情沒有高低貴賤,人亦是。”
“但前提是,雙方平等。嫁娶自由。你們不敢合離,除了怕沒有傍身之處,最大的害怕。恐怕就是輿論的壓力吧。怕孩子將來不認自己,怕周圍人用異樣的眼光指指點點,怕自己現有的東西灰飛煙滅。家里人不容。對嗎?”
她看向的是那個刑部侍郎的夫人,有聽說,這位年輕的刑部侍郎在她懷孕的時候沒少納妾,也沒少往青樓妓館里跑。
刑部侍郎夫人低頭不語,咬牙不說話。
“你們覺得如果我只依靠三皇子妃的身份,能夠救你們嗎?恐怕我有心但卻無力。我是很愛我的相公,所以愿意和他一起生兒育女,但我愛他,并不代表要失去我的事業,我的人格去依附他。我希望能夠和他站在一起,并肩作戰。”
這一群人里面,不少人陷入了沉思。但林雪落亦知道。雖然想通了。但做出改變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還有很多的現實。
比如女子沒有繼承權,最多有些嫁妝。合離之后,她們無處可去,只能馬不停蹄的找下一個相公。周而復始,那還不如將就些。從一而終。
唯一的辦法,是讓所有人都有自己的事業。這樣女子地位會上升,男子也不用那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