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楚蕭一把放開那名家丁,轉彎便去了書房。
站在薛府書房的臺階下,他深深呼吸了好幾口空氣,才抬步邁上了臺階。
有規律的幾聲敲門聲之后,書房內傳來了一個聲音“進來。”
薛楚蕭應了一聲“是,”然后進了書房關緊了房門。
書房里站著一個人,近五十的模樣,身材微胖,留著子孫胡,一身朝服還沒來得及褪去,不大的一雙眼睛里閃爍著精明陰翳的光,正是九淵的丞相薛嵩。
“孩兒見過父親。”
在薛嵩面前,薛楚蕭已經收了之前的戾氣,顯得很是乖順,然而薛嵩還是從他的神色上看出了些什么。
“這是探子傳來的密報。”薛嵩看了薛楚蕭一眼,將一張泛著淡黃色的字條往桌子邊緣推了推。
薛楚蕭拿起了字條,快速看了一遍,疑惑地抬起頭來“父親,您為何一直對那么偏僻的地方如此關注?張彪不是死在那洛世子或太子府的人手上嗎?難道殺他的還有其他人?”
薛嵩搖搖頭,沉聲道“那倒不是,我只是懷疑他的死因。”
薛楚蕭低頭沉思了片刻,最終搖了搖頭“父親,孩兒還是不太明白。”
薛嵩站起身來“張彪跟我多年了,做事一向可靠,不然我也不會讓他假扮太子府的死士去截殺洛云錫。”
“可是父親并未讓他真正對洛云錫下殺手啊,只要能引起洛云錫對太子的懷疑,他就能全身而退了。”薛楚蕭說道。
“這正是我懷疑的地方。”薛嵩皺了皺眉頭,“據張彪身邊的副手張沖回憶,他們離開之時洛云錫已經不在那個葡萄鎮了,跟他們交手的是太子府真正的死士,張彪已經下令讓張沖帶著人撤退了,可是張彪在撤退的路上卻獨身一人去解決了幾名婦人。”
“婦人?”薛楚蕭更疑惑了,“以張彪的身手,不可能死在幾名婦人手中啊?”
“他死于誰的手中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為何會冒著被太子府的人認出的危險去解決那幾個婦人……”薛嵩沉吟道,“除非……”
“父親可是想起什么了?”薛楚蕭問道,他看了一眼桌上的那張字條,“難道跟這個葡萄鎮有關?”
薛嵩不語,沉默許久之后才說“吩咐下去,讓咱們的人這些日子密切注意來京城的外地人,尤其是……跟上林苑左監正柳映,和定遠侯府有接觸的人。”
薛嵩的臉逐漸沉了下來,臉上劃過一絲陰狠。
十五年,已經過去十五年了!
知道那個消息的人都死個差不多了,他決不允許有漏網之魚出現!
寧可錯殺一百,也絕對不會放過一人!
“父親,您是不是有事情瞞著孩兒?”薛楚蕭忽然開口問道。
薛嵩臉色一沉“你這是什么話?我這么些年苦心謀劃都是為了誰?”
“父親息怒,孩兒知道父親是為了咱們薛家,可是那二皇子卻根本不領您的情啊!而且,這么些年了,您為何一直不肯告訴我,咱們薛家跟定遠侯府之間,究竟有著什么樣的深仇大恨,為何他們定遠侯府的人見到我們,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怎么?你此去定遠侯府不順?”薛嵩沉聲問道。
薛楚蕭沒有立即回答,遲疑片刻才低聲說道“父親,您明知道定遠侯一直不待見我們薛家人,為何還要孩兒去給那個毛頭小子送賀禮?
您只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地里議論咱們薛家嗎?他們說父親您堂堂一國之相,卻懼怕他們一個不成氣候的侯府!”
“議論?”薛嵩冷聲笑了笑,“我還怕議論的人不夠多呢!若是能讓皇上聽到就最好了!你還是沒有悟透我讓你去定遠侯府的用意。”
“孩兒自然知道父親這是在籠絡人心,好讓他們知道您不計前嫌寬以待人,可是咱們也沒必要非得拿熱臉去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