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會的!我們現在去看夭夭好不好?”桃灼將衣袖往下放了放,蓋住了手背上的那幾個指印,站起身來攙扶起了沈卿塵。
“好!我們去看夭夭!”沈卿塵笑著點點頭,不說話的時候,她高貴出塵的氣質賽過所有的朝廷命婦。
“那母親得答應孩兒,待會見了夭夭不要激動,不能亂說話,不然,夭夭被嚇到,今后可能就不會回來了?!碧易茰芈晫⑦@句話重復了許多遍。
“我不會亂說話,不會嚇到夭夭,絕對不會!”沈卿塵鄭重地跟桃灼保證。
“咱們走吧?!碧易扑闪艘豢跉?,他從一旁的衣架上取過一件披風,小心地披在了沈卿塵的肩上,攙扶著她出了房門,往花廳走去。
十五年了……
十五年前母親出事的時候,他才六歲,剛剛能夠記事的年紀。
那一日,父親和母親帶著白芨一起出門進香,為母親腹中即將出生的孩子祈福。
在回來的路上,他們遇上了勁敵,父親和白芨中了調虎離山之計,等他們回到馬車的時候,車夫和另外一名婢女已經被人一刀斃命,而馬車當中的母親卻不見了。
父親后來說,現場并沒有打斗的痕跡,母親出自玉劍山莊,武功是前任玉劍山莊的莊主,也就是他的外公親傳,江湖中少有敵手,就算后來嫁入桃家,也并沒有荒廢武功,時常跟父親切磋,所以,沒有人能不留痕跡地將母親劫走,除非是母親自愿跟人離開。
父親心急如焚,一邊找人回京送信,一邊帶著白芨四處尋找母親,直到晚上的時候,才在一個偏僻的破廟中找到了奄奄一息的母親,身邊還躺著一個本該晚上半個多月才該出生的男嬰,那個男嬰,就是桃崢。
母親的身上沒有任何傷痕,卻一直昏迷不醒。
父親第一時間將母親和桃崢帶回了侯府,姑祖母派了宮中的御醫匆匆趕來了侯府,診治的結果都是母親分娩虛弱所致。
后來,母親終于醒了,可是神志卻有些不清,一直念叨著說她生了雙胎,說第一個是個女兒,卻被人搶走了。
父親問她搶走孩子的是誰,問她是誰從馬車上帶走了她,她卻支支吾吾,一直扯著父親的袖子苦苦哀求,求他找回那個女兒。
剛開始父親還一直耐心哄著母親,一直安慰著他,可是有一天他忽然臉色鐵青地從外面回了府,氣得砸了世安苑中所有的東西。
砸完東西之后,他便禁了母親的足,又進宮辭了丞相一職,還趕走了世安苑中所有近身伺候的丫鬟,只留下了母親的陪嫁丫頭白芨,并對外宣稱母親是得了失心瘋,分明生的是兒子卻一直嚷嚷著生了女兒。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那個愛笑的慈愛父親消失了,母親那個體貼恩愛的夫君也消失了,父親常常早出晚歸,比在朝為官時候還要忙,忙的卻都是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那個時候他六歲,聽到父親房中傳來的瓷器碎裂聲,曾經膽戰心驚地跑去門口偷看,卻只隱約聽到父親和管家的談話,談話中他隱隱約約聽到了一個人的名字,那個名字,是沈青。
再后來,宮中又陸續有御醫進府,診治的結果都是一樣,全部都說是失心癥。
他曾經也以為是的,可是后來,母親很認真地告訴他,她生下的,真的是雙胎。
說她將外公給她的血玉戴在了妹妹的身上,還說妹妹右肩上有他們桃家人特有的胎記,還執意搬出了父親的世安苑,在這個玉笙居里住了這十五年。
他漸漸長大,逐漸有了分辨是非對錯的能力,他便知道了一些事情。
知道了母親的話許是對的,知道了母親這些年一直思念著那個未曾謀面的妹妹,那種病,不是失心瘋,而是一種思念至極的恍惚。
這病時好時壞,好的時候,跟常人無異,但若是犯起病來,卻誰都不認,也就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