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冰還不知道她怕黑,不知道她喜歡點著燈睡覺的習慣。
原本這個習慣在玄幽王府的時候已經糾正過來了,可是現在卻又不行了,分明這里才是她的家,這里才更有安全感啊!
桃夭夭嘆了一口氣,枕著一只胳膊盯緊了一閃一閃的那蔟小火苗。
那紅紅的小火苗晃呀晃的,一會兒晃出了桃花齋的滿園桃花,一會兒卻又成了陶府滿地的鮮血。
桃夭夭慌忙收回了視線,一把拉住被子再次蒙住了頭,終于沉沉地睡了過去。
……
薛府。
書房。
輕輕的敲門聲響起,薛嵩沉著臉從桌案后邊抬起頭來“誰?”
“父親,是我,譽王殿下來了。”薛楚蕭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聲音壓得極低。
薛嵩吃了一驚,他慌忙站起身來,將正在翻看的幾封信塞進了身后書架的抽屜里,然后一邊說話,一邊朝著門口迎了過去“快請進來!”
房門“吱呀”一聲被薛楚蕭推開,一個全身黑衣還戴著一個黑斗篷的人跟在他身后進了房。
薛楚蕭將門栓從里面插緊,對著那人伸手指了指里間“譽王殿下請——”
那人“嗯”了一聲,抬手取下了斗篷,露出一張面如冠玉的臉來,正是譽王藍景鈺。
“老臣參見譽王殿下!”薛嵩從里邊走了進來,一邊低頭整理衣裳,一邊作勢要給藍景鈺磕頭,屈膝屈到了半空卻被藍景鈺一把攙住了。
“舅父不必多禮,這里沒有外人,不講究這些禮數!”藍景鈺一邊說,一邊隨手將斗篷掛在了一旁的架子上。
“多謝譽王殿下!”薛嵩站直了身子,掩著嘴巴咳嗽了兩聲,然后伸手指了指里間“譽王殿下請里邊說話。”
“好。”藍景鈺點點頭,抬步跨過那道由幾大排書柜做成的隔斷邁進了里屋。
站在書房里間里,他安靜地在里面打量了片刻,從高大的堆滿書的書架到書架上的那些擺設,最后將視線停放在那張寬大的桌案上,一雙精明的眼睛諱莫如深。
“譽王殿下請坐!”薛嵩的聲音在背后響起,藍景鈺笑了笑,掀起衣擺在椅子上坐了下來“舅父也坐!”
“謝殿下!”薛嵩在藍景鈺的對面坐了下來,又看了薛楚蕭一眼,薛楚蕭會意,慌忙去倒水沏茶。
“譽王殿下請喝茶!”薛楚蕭給藍景鈺面前的茶盅里斟滿了茶,便低頭退在了薛嵩身后。
薛嵩清了清嗓子,面上含笑問道“不知譽王殿下深夜到訪,可是有什么要緊事嗎?”
藍景鈺伸手端起桌上的茶盅,輕輕抿了一口茶水之后才關切地問道“剛才聽到舅父咳嗽,可是染了風寒了?”
薛嵩再次掩著嘴巴咳嗽了兩聲“多謝譽王殿下掛念,還是前日在英華殿外請罪跪拜的時候,吹了些冷風……這人一上了年紀啊,身子就不中用了,回來就病倒了,這不才剛好。”
薛嵩說著話,中途還停下來咳嗽了好幾聲,臉色也咳得通紅,薛楚蕭伸手幫他順了好久的氣才順了過來。
“還咳嗽這么厲害,怎么就是大好了呢!”藍景鈺皺了皺眉頭,“沒請太醫過府來看看嗎?”
薛嵩擺擺手“老臣一個戴罪之身,哪里還敢奢望請太醫過府啊!已經吃了藥了,也正好趁著禁足這幾日好好歇歇。”
“既是歇歇,舅父就別操心朝堂的事了,安心養病才是正事。”藍景鈺滿臉關切,又說“父皇這次將您禁足,也是為了做給定遠侯看的,您也別怨他,畢竟,您……”
“譽王殿下嚴重了!”薛嵩誠惶誠恐地對著藍景鈺抱了抱拳頭,“老臣知道皇上的苦心,又哪里敢埋怨皇上啊!”
“舅父,定遠侯和那個柳氏說的,都是真的是嗎?那個在黑風山上出現的陶三兒,真的是定遠侯府的嫡長女?”藍景鈺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