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
夭夭……
黑暗中,桃夭夭抱緊了雙膝,將頭臉深深地埋進了膝蓋當中。
她已經哭不出聲音來,可是眼睛里的淚水卻還是止不住,泛濫得將床上的被子浸濕了一大片。
“姐……”桃崢沙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桃夭夭低頭,看到了床邊蜷縮著的桃崢的身影。
原本高出她一個頭的桃崢,如今看起來卻是小小的一團,像只失去了主人的寵物一樣,不安,無助,迷茫。
桃夭夭沒有說話,她掀開被子坐在了床邊,將桃崢寬厚的肩膀攬在了自己懷里。
桃崢的身子單薄,還在微微發著抖,她的右手不小心觸到桃崢的臉頰,一下就沾滿了桃崢的淚水。
淚水冰涼冰涼的,不知道暗地里哭了多久。
“想哭就哭出來吧,哭完之后,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桃夭夭忍著劇痛的喉嚨開了口,聲音沙啞,比哭還要難聽。
“大哥——”桃崢終于失聲痛哭。
起先只是低低的嗚咽,之后聲音便大了起來,一直哭了許久,最終化作悲傷的嘶吼,如同一只離群的野獸一般,“嗚嗚”地哀吼著。
桃夭夭沒有再說一句話,只伸出手去輕拍著桃崢的肩膀。
桃崢也沒有開口,姐弟兩個互相擁抱著在床邊坐了一夜,直到天亮時分蔣管家推門進屋。
看到昏暗屋子里相擁的姐弟倆,蔣管家鼻子一酸,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流了出來。
“小姐,公子,夏大人和夏公子他們來吊唁了?!?
定遠侯府一共三個公子,庶出二公子桃潛在前太子的那場宮變中殞命,如今,大公子又戰死在沙場。
蔣管家自覺地將前頭那個“三”字抹去了,他暗自抹了一把眼淚,從此以后,他們定遠侯府,就只剩這一位公子了。
桃夭夭擦了一把眼淚,跟桃崢相互攙扶著站起身來“知道了蔣管家,這幾日辛苦你了!
請夏大人稍后片刻,我換身衣裳就來。”
蔣管家答應著轉身離開,桃夭夭擦干眼淚,換了一身喪服去了靈堂。
剛剛踏進靈堂,她就看到了撲倒在棺木上痛哭的夏錦汐,身著縞衣,眼睛腫得像桃子。
看到桃夭夭進來,夏錦汐哭著撲到了桃夭夭身上,跟桃夭夭一起抱頭痛哭,哭了好一會兒才被侯府的下人攙扶了下去。
夏遠和夏文啟父子二人在靈前上了香,又燒了紙錢,桃夭夭便留下蔣管家和桃崢接待那些前來吊唁的賓客,她自己則將夏遠請到了一旁的偏廳。
“夏大人!”
一進偏廳,桃夭夭便對著夏遠行了個大禮,將夏遠嚇了一大跳。
“桃姑娘!這可使不得?。】炜煺埰?!”夏遠慌忙攙扶住了桃夭夭。
桃夭夭推開夏遠的胳膊,執意跪在了地上“夏大人,我有一事相求,懇請夏大人如實相告!”
夏遠輕嘆了一口氣“桃姑娘,其實我來之前就已經料到了你會開口,只是……”
他搖搖頭,再次伸出手去,將桃夭夭從地上攙扶了起來。
“夏大人,我在侯府消息閉塞,比不上您在朝堂的消息靈通,我只想問您一件事,我哥的死,跟他到底有沒有關系?”
她口中的那個“他”,二人都心知肚明。
夏遠張了張口,猶豫了許久才說“桃姑娘,傳言不可盡信!我相信洛世子!
他跟桃大人惺惺相惜,就算沒有您這一層關系,他也不會對桃大人動手的!”
桃夭夭冷面如霜,夏遠的話如一盆冷水,澆滅了她眼底最后一絲希望。
她緩緩后退了一步,自言自語地低笑了兩聲“不可盡信,卻也不可不信……不是嗎?
有一句話夏大人說錯了,我跟他,從來就不曾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