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夭緩緩抬頭,映入眼簾的是洛云錫那一身青墨色的錦袍,衣擺和袖口繡了些她看不太清的花紋,除了腰間那一個類似香囊的東西,他的身上再無任何配飾。
看到洛云錫這一身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衣著,桃夭夭微微訝異了片刻,她原以為,她會看到一身明黃色龍袍的他。
目光順著洛云錫的錦袍往上看去,桃夭夭終于看清了洛云錫的臉。
依舊是面如冠玉,眉眼如畫,只是比她印象中的更加瘦削了些,更襯得他鼻梁高挺,面如刀削。
洛云錫目光幽深陰暗,薄唇緊抿,眼底的戾氣似乎要將桃夭夭的臉射出兩個大窟窿來。
桃夭夭沒有說話,就那么靜靜地看著洛云錫,眼底沒有一絲波瀾。
只要她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洛云錫就不可能認出她來。
她一向不喜眼妝,可是今天卻特意精心修飾了眼睛。
她跟上官清月的眼睛不一樣——
雖然都是大眼睛,但她的眼尾是稍稍下垂的,帶著些不諳世事的無辜,而上官清月的眼睛卻是上挑的丹鳳眼。
她花了整整一刻鐘的時間修飾,將自己的眼睛畫成了比上官清月的眼尾還要上挑的狐貍眼。
從清純無辜到迷離魅惑,除非洛云錫會讀心術,否則,他斷無認出她的可能。
桃夭夭看著洛云錫的時候,洛云錫也在靜靜地打量著她。
這個女人的眼底,沒有其他女子見到自己時候的癡迷,也沒有被他用劍指著脖子的驚慌,甚至見到他連一絲驚奇也沒有。
她的眼,分明美得嫵媚迷離,可是眼神中卻沒有參雜半分欲望,平靜得仿佛一汪死水。
這個女人,若是敵人,必定是個深藏不漏的對手——這是洛云錫對桃夭夭的第一眼評價。
“你是誰?誰允許你來幻靈宮的?”洛云錫沉聲開口,猶豫片刻之后,他收回了手里的劍。
他微微皺了皺眉頭,他似乎知道她是誰了。
從這個女人身上,他并沒感覺到絲毫殺意,難道,是他太過多疑了?
桃夭夭不語,只抬手捋了捋被洛云錫的劍氣削下來的那幾根碎發。
“王上——”白瑾氣喘吁吁的呼喊聲從不遠處的小路上傳來,“劍下留人啊王上!——”
伴隨著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白瑾喘著粗氣到了洛云錫的身后,跟他一起過來的還有洛冰。
“王上恕罪!將郡主留下是祁風和洛冰我們幾人共同商議的結果,您臨走之時并未反對,我們便當您是默認了!”
白瑾和洛冰跪在地上跟洛云錫解釋,見洛云錫一直沉著臉沒有說話,白瑾趕忙又說
“王上,方才接到飛鴿傳書,太后和太上皇聽說秀女已經進宮,已經啟程返京了,不日便可到達,太后娘娘信中還著重提及了清幽公主和清月郡主這兩位姑娘,所以,王上……”
“所以,朕不得不將她留下是嗎?”洛云錫冷笑了一聲,他低頭打量著桃夭夭,猶如打量著一件商品。
“郡主,您還愣著做什么?趕緊跟王上請安啊!”白瑾焦急地低聲提醒桃夭夭。
桃夭夭低了低頭,在洛云錫面前跪了下來。
“上官清月參見王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她的自稱是上官清月,是上官清月跪他洛云錫,而不是她桃夭夭。
她不是他的臣,也不是他的奴。
他將自己看成一件商品,殊不知現在的他于她而言,也不過是一個不要的商品而已。
“上官敬在淮安待不下去了是嗎?”洛云錫涼薄的聲音響起,聲音中滿是諷刺“就算川澤要談判議和,他上官勛也得拿出足夠的籌碼,上官清幽還不配!至于你……呵呵,更不配!”
洛云錫嘲諷地搖了搖頭,低低地笑了兩聲之后,他沒有再說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