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軍的動作很快,陸青言出宮的時候薛家已經被抄了,薛文奇被一條鐵鏈子牽了出來,后面跟著一眾哭哭啼啼的妻妾兒女,薛文錦走在最后,低著頭,形容慘淡。
從陸青言這個角度望過去能看見她瘦得削尖的下巴,側臉也白得沒有血色,幾縷發(fā)絲飄在她臉側,顯得幾分凌亂。
路人圍觀著,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陸青言說不清什么感受,只覺得這一切都發(fā)生得太快了。薛文奇固然有錯,但薛家其他人并不該被牽連,雍和帝會如此遷怒只怕更多的是因為錦妃。
薛文錦似有所感,忽然抬起頭來,一眼就看見了她。
“陸姑娘!”薛文錦沖過來,“方言呢,他來了嗎,他來了沒有?”
有禁軍過來拽她,她卻緊緊地拉著陸青言的手。陸青言向那禁軍溫聲道:“小哥,我跟她說句話好嗎?”
那禁軍知道她是陸青言,畢竟幾次惹怒皇帝又幾次安然無恙出來的人能有幾個?她在宮里的名聲早就傳遍了。見她開口,那小哥點了點頭,候在一邊。
陸青言抬手理了理薛文錦的鬢發(fā),低低道:“他沒有來,別再念著他了,就是他向皇上揭發(fā)了你哥哥。”
薛文錦卻突然哭了出來,拼命搖著頭:“不是的,不是的,我都知道了,是我哥的錯。我沒有怪他的,是我哥自己犯下的錯。這次是,當年也是,我還一直以為他無情……其實他是恨我們的。他為什么不來呢?我只是想跟他說句對不起,他為什么不來呢?”
她只是這么喃喃著,面上淚水縱橫。禁軍小哥卻不能再等了,向陸青言一點頭就拽了她走。
她踉踉蹌蹌地往前,看著整個人更加失魂落魄。
陸青言側眼瞥了瞥身后右側的酒樓,其實方言是來了的,就站在那里面看著。那些話也是他交代她說的。
她雖然不理解方言為什么這么做,但這是他們之間的愛恨,旁人又如何置喙呢?
眼看著隊伍遠遠離去,陸青言轉身回了酒樓,一見她沈煜就迎了上來。
“剛才在宮里皇帝有沒有傷了你?”
“你怎么來了?”
兩人同時出聲。沈煜頓了一下,輕輕笑了,其實他一直在,只是沒讓她發(fā)現(xiàn)。
“你跑出來干什么?”陸青言瞪他。
“別擔心,已經沒事了。”沈煜湊近他耳邊,“宣王已經把這事解決了。”
“真的?”
“當然,我騙你做什么。”沈煜追問,“你還沒告訴我在宮里究竟有沒有被為難。”
他這么說,陸青言就放心了。雖然不知道宣王為什么幫他,但總歸是好事。她瞬間覺得整個人都輕松了。
“沒事,陛下生氣歸生氣,難道還打我不成?他正要處置我的時候,宣王爺就來了。”
“不過王爺怎么會知道這件事呢?”她不解。
“是我去找王爺?shù)摹!狈窖孕奶撝炔桓铱搓懬嘌裕植桓抑币暽蜢稀K呀浿懒松蜢暇褪切酢?
剛知道那會兒他真的是有一種他在做夢的感覺,可是后來種種驚心動魄的現(xiàn)實告訴他他沒有做夢,這一切都是真的,真得讓人不可思議。
誰能想到,在大興朝神秘得堪稱傳奇的宣王就在他們身邊啊!
陸青言被帶走的時候,挽香急得快要哭出來。方言也心急如焚,就見沈煜從后院跑出來,一臉急切:“她人呢?”
六神無主的挽香在看見他后立刻就像吃了定心丸:“沈煜,小姐被宮里人帶走了,陛下要審問她!”
“竟然要審問!”之前不是答應不追究了嗎,“究竟為了什么事?”
“他們說小姐送進宮的東西有毒,毒害了錦妃娘娘。”
“不可能的,那只是會讓衣服褪色而已,怎么可能有毒?”方言詫異之下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