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悄悄而至,密密匝匝,飄飄揚揚。
只見一紅色身影靜靜坐在枯樹下沉思,成為白茫茫中的一抹刺目。哪怕北風呼嘯而至,如刀子般割在她臉上,也不為所動。
那一劍,她既后悔了,也沒后悔。
云瓊姝靠著樹,抬頭望雪紛紛落下,憶起了好多事。
她跟鐘言盛的,跟云瓊昊,跟葉錦瑟的,甚至…還有跟鐘晗澈的。
一件件在她的腦海里揮之不去,就好像昨天剛發生過一樣。
她暗罵自己蠢,怪自己愛的太深,陷得太深。
云瓊姝一度自翊“足智多謀”,卻不曾想掉進了鐘言盛的“局”,還過的死去活來。
云瓊姝簡直要被自己笑死了。
鐘言盛也一定覺得她很可笑吧?
“王主帥!王主帥…”
是裴筠的聲音。
云瓊姝微微回神,好半晌才反應過來是在叫自己,于是高聲道,“我在這。”
裴筠看見她連忙跑了過去,跪在了雪地上,低聲道,“皇后娘娘,如今三軍還等您發號示令…”
“我說過了,我早已不是皇后。”
“可屬下也說過,您是皇上心里唯一的皇后。”
唯一?
這話聽起來可真諷刺。
云瓊姝淡然一笑,望向別處,開口問道,“裴筠,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笑?”
“不曾。”
“是不曾還是不敢?”見他不答,云瓊姝搖搖頭站了起來,“也罷,也罷…”
一步錯,步步錯,那就讓她再錯一次吧,最后一次,去守住鐘言盛的江山。
就當是刺傷了他,再還回去,求個兩不相欠。
云瓊姝抖抖身上的雪,轉身要走。
裴筠見狀立即道,“娘娘您去哪!?”
云瓊姝頓住腳步,緩緩道,“你不是說,三軍將士還等著我發號示令嗎?”
裴筠聽后面泛喜色,倒是一鞠到底,“屬下恭送皇后娘娘!”
主帥也好,皇后也好。
“裴筠啊,你記著,這是最后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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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說那姓王的命也太好了,轉眼就成了主帥,當咱們領頭了…”
云瓊姝聞聲停下腳步,聽著某個營帳內士兵們的談話。
“這有什么辦法?要說也是皇上偏心,既沒抓到刺客也沒傷著他,且還讓皇上中了一刀,怎么就代主帥之職了?”
“嘖,誰讓人家運氣好呢?瞧你說的,滿口酸味。”
對方立刻不樂意了,“怎么?難道你想聽命于他不成?”
“哼,可能嗎?讓我聽一個黃毛小子的命令?”
云瓊姝實在不想聽下去了,于是輕嘆一聲,轉身離去。
看來,對她有意見的大有人在啊。
正當他們聊的正起勁時,有人來道,“王主帥喊我們去練場集合,快走吧!”
其中一個聽完立刻嗤之以鼻,“要我說啊,就根本沒幾個人兒去,誰會聽他的啊?”
“就是,想讓我們服他,門都沒有!”
果然,二十萬的大軍只去了三分之一,大部分還都是懶懶散散,一副輕蔑的神色。將領們倒是全到了,畢竟云瓊姝曾是“莫秋昊”的下屬,再說還有他親自來撐場,這面子還是要給的。
而他們自己也是想看看,這個“王主帥”到底有什么能耐。
云瓊姝站在臺上,瞇著眼俯瞰,鐘言盛沒有換人,將領都是曾在她麾下當職的,等了半天,該來的沒來,人倒是自顧自的走了不少,還有的已經在下面抱怨著,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云瓊姝一直沒說話,就站在那看著誰走了,誰留了,誰坐下了,誰還一動不動地站著,等候軍令。
很好。